阿弦摇头:殿下,请恕我
不容她说完,敏之纵身跃起,揪住阿弦领口直拽过来。
殿下!虞娘子yù拦阻,却被他一掌拍开。
阿弦担心看去,下颌被敏之重重捏住。
他qiáng令她转回头来。
原本过于明艳的脸此时狰狞如鬼,敏之磨牙吮齿般道:让我见到她,我一定要见到她,不然就杀了你!
第137章 小时候
魏国夫人若不肯收敛且继续张扬的话, 迟早会出事, 关于这点,贺兰敏之早有预感。
只是他没想到, 这预感这样快成真,迅若闪电让他猝不及防。
武媚从先帝后宫一名半被废的妃嫔, 几度起落,成了如今几乎压倒了高宗的圣后, 靠的可不是天赐的运气,而是过人的手腕。
不必说在后宫一家独大,就算是那些老谋深算的朝臣,被她一双纤纤玉手轻易拉下马的,又有多少。
她之所以容高宗宠爱贺兰氏,就如敏之心中忖度的, 一来因为她几乎独揽朝中大权,对于高宗自然也要用点笼络的手段, 若是后宫里太清苦了, 反而不美,所以索xing让高宗任意胡闹去。
另一方面,贺兰氏之所以得宠,却也正是因为她是皇后的亲戚, 对武后而言,既然要遂高宗的心意,选一个不知来历的妃嫔,还不如贺兰氏这样一个自家人。
当然, 除了这些外,其实还有个原因,是敏之忽视的。
可正因为这种种,魏国夫人才恩宠一时。
但是贺兰氏毕竟年少,她哪里会想到这些,就算敏之明告诉她,以她心高气傲的xing子,又怎会承认她所得种种全来源于武后的恩赐?
贺兰氏不屑于此,她更想听见且相信的话,恰恰是武三思说给她的那些。
谁又能知道,那些甜的像糖一样的言语,其实尽是夺人xing命的剧毒。
那天抱着贺兰氏出宫,还未到丹凤门,敏之便晕厥过去。
等他醒来,已是次日。
先前因他昏死过去,武后命人将他送回了周国公府。
御医又开了凝神安气有助于睡眠的药,命喂他喝了。
这半日,武惟良武怀运早被囚在禁军地牢,以丘神勣的办事之能,早就审问出了真相。
敏之心神恍惚,不顾杨尚劝说,仍是挣扎着来到大明宫。
殿内,武后将丘神勣所得真相同敏之说明。
武后道:这两个畜生原本是想毒害我,却不料竟让阿月替我去了,我早跟陛下说过,阿月还那样年轻,宁肯是我才好。
敏之,她望着敏之叹道:我的心,其实是同你一样的。
敏之望着高高在上的武后,忽然道:我想见见武惟良跟武怀运。
武后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只不过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如今总算给阿月讨回公道,也能让她在天之灵瞑目了。你不必去见那两个畜生,我自会发落他们。
敏之仍道:我想亲自见一见他们。
武后微微皱眉:真相已得,何必再多此一举。你只需要好生保重自己,然后再料理阿月身后之事罢了。
敏之听到身后事,诛心刺骨:阿月,阿月在哪里?
武后叹道:毕竟陛下深宠阿月一场,如今她又替我而死,我已求请陛下,就以后妃之礼将她厚葬。如今停在永德殿里,你若想见我叫人带你去就是了。
后妃二字入耳,敏之的脸上浮现一丝嘲讽的微笑,他张了张口,却又并未说什么。
敏之终究先跟随宦官去永德殿见了贺兰氏。
相比昨日的惨烈诀别,此时的魏国夫人因被人妙手整理过,面上血污消失无踪,妆容jīng致更胜从前,一身她素日最爱的刺绣牡丹锦衣,静静地躺在金丝楠棺木之中。
她脸上的神qíng这样娇美可爱,就好像睡着了,正在做一个甜美的梦。
敏之心里竟生出一种不切实际的想象,兴许妹子并没有死,只是在跟他玩笑,他试着连唤数声,等她睁开眼睛向着自己顽皮一笑。
但最终他等来的只有身后宦官担心地一声:殿下您可好么?
这一句打碎了他的幻想。
敏之bào怒回身: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众人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殿内只剩下了敏之一人,白幡白蜡,敏之看着看着,扶着棺木哭倒。
等敏之回神,再度再求要见武惟良武怀运之时,武后道:从此你不必再提。这两人实在是我们家门之耻,先前我向陛下禀明实qíng后,陛下甚怒,便下令将那两人处死,以安抚阿月在天之灵了。
敏之并不怎么诧异,只重复问道:他们已经死了?
武后道:死了。死得其所。
敏之垂眸:姑母真是好手段。
武后瞥向他,不动声色道:你说什么?
敏之道:这么快就问出真相,处死真凶,我只是钦佩,姑母这样做,阿月若是在天有灵,也当欣慰。
武后才道:这不过是身为家人应该做的。你总该知道,没有什么比阿月仍活着更好。
敏之qiáng笑,挤出的笑却仿佛拧出的huáng连汁子:您说的是。
敏之拜别武后,摇摇摆摆往外。
正走间,身后有人叫道:表哥!
原来是太平公主追了出来,敏之却浑然不觉,仍是往前而行。
太平撵了过来:表哥!蓦地见他神不守舍,太平心中难受:表哥,你不要太难过啦,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谁能想到
敏之垂眸看着那稚嫩的脸,忽然打断她:阿月
太平一怔,却又明白过来:表哥,我、我是太平。
敏之醒神,深看太平,目光闪烁。
忽然旁边有人道:殿下,外面太热,您还是先回殿去吧。
敏之这才留意原来在场还有一人,抬头看时,正是梁侯武三思,此时缓步走了过来,立在太平身旁。
太平道:有什么妨碍的?
武三思道:先前皇后不是叮嘱过,叫你不要四处乱跑么?何况如今正是非常时候,且回去吧。
太平听说非常时候,又看敏之:表哥,你、你要节哀。
敏之还未应声,太平低低一叹,转身而去。
剩下武三思跟敏之两人站在原地,敏之仍是一言未发,武三思看他一眼,便道:周国公方才,可去看过魏国夫人了?
敏之抬眸看向武三思,仍不答话。
武三思嗟叹道:实在是太可惜了,豆蔻之年,却惨遭如此荼毒。
敏之道:是不是你。
武三思道:什么是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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