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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弦还是头一次看见这种翎羽华丽的珍禽,盯着看了半天,无意才发现厅内人影闪烁,她只当有客:会不会打扰了,我待会儿再去如何?
    仆人道:不必,里头是两位殿下,跟国公爷是很相熟的。
    阿弦听到殿下,抬头往内看去,这会儿距离厅门口只有几步之遥了,果然看到在座的,一位是沛王李贤,另一位,容貌清秀,气质柔弱,却束着金冠玉带。
    那仆人悄悄道:上座者,是当今太子殿下,旁边那位是沛王殿下,两位殿下都是极和气的,你只要不失礼就是了。
    正此刻,里头贺兰敏之一眼看见,便道:小十八,进来。他仍是斜倚在榻上,姿态口吻就如同召唤一个熟人。
    阿弦低头迈步进入,沛王李贤自是相熟的,立刻站起来:表哥说你会来,我还不信呢。
    太子李弘是头一次见阿弦,不免有些好奇地望着她。阿弦道:参见太子殿下,沛王殿下,周国公殿下。
    李贤一怔,继而跟敏之一块儿大笑起来,只有李弘矜持地微笑。
    李贤道:哪里来的这许多殿下?我们都垫下,你却是在上的?
    这本是句临时的无心戏言,阿弦心里却有些恍惚,蓦地记起在桐县的那一夜,雪谷之中,英俊昏迷前也曾这样叫了自己一声。
    此刻敏之道:太子大概是从没见过小十八,今日正好一睹真容了。
    太子李弘笑道:虽然未曾见过,名字已经如雷贯耳了。着实想不到,竟是这般年轻。
    敏之道:不要小瞧他,虽看着如小猫儿一样,实则爪牙也锋利的很呢。
    李弘道:怎么听表哥的话,像是在十八手上吃过亏一样?
    敏之罕见地讷言。
    李贤把阿弦拉住,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了,道:你来的正巧儿,我们方才说的事,也正跟你有关呢。
    他的双目烁烁,极为热qíng地看着阿弦,阿弦却觉难以承受,将目光错开:哦?不知何事?
    李贤道:还记得许昂么?是许敬宗的事。
    阿弦这才留心,正yù倾听,就听李弘咳嗽了声:阿弟。
    李贤会意,却笑道:哥哥不必忌惮什么,横竖这不是什么秘密,改日就传遍长安了。
    太子李弘见他如此,无奈也只一笑。
    李贤才道:方才我们才从宫里出来,正好碰见许敬宗,你可知道他进宫做什么?
    敏之笑道:你要跟人家说,又何苦再卖关子。
    李贤果然道:许敬宗是去恳求父皇下旨让许昂回来呢。
    阿弦意外:许大人这么快改变了主意?
    李贤道:可不是么?大概是忽然又想起父子亲qíng了吧,只是他未免失望了,因为父皇跟母后都未曾答应,毕竟才流放出去,忽然又要召回来,当旨意如儿戏么?
    贺兰敏之呵呵冷笑。
    几人又坐片刻,李弘便同李贤告辞去了。
    敏之问道:你打定主意了么?
    阿弦道:周国公须答应我,这件事不要让我大哥知道。
    敏之道:我明白,一定做得顺理成章,毫无纰漏,怎么样?
    阿弦道了多谢。
    敏之笑道:你为了那个小子,还是什么都肯gān,你也不怕我留你在身边儿,要做些什么吗?
    阿弦道:要做什么?
    敏之看着她波澜不惊的模样,啐了口:见过崔玄暐,不免染了他那讨人厌的xing子,以后少跟他碰面。
    阿弦假装没听见,敏之饶有兴趣地又问:他都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说我的坏话来着?
    阿弦道:阿叔不是嚼舌之人,这个周国公该知道。
    敏之一笑,又哼道:哦这可如何是好,他是个阳chūn白雪不嚼舌,你却偏得跟着我这种俗不可耐之人,是不是很觉委屈?
    阿弦道:哪里,不过是各有所求罢了。
    敏之仿佛噎住。
    两人厅内默然想对之时,厅外那只绿孔雀好奇地踱步过来,头颈一伸一缩,往内打量。
    阿弦往家走的时候,又掏钱买了一包ròu食,一瓶土窟chūn,左提右抱地加快脚步。
    院门半掩,阿弦兴高采烈地叫道:大哥。
    进门却见陈基正端坐桌边儿,桌上竟也摆着好几样的吃食,蒜ròu,蒸魴,鲜鱼脍,椒盐鸭,都是平日里不常见的昂贵东西。
    玄影正在旁边流口水。
    阿弦瞪圆眼睛:大哥,你怎么买了这许多好吃的?得多少钱?我我也买了ròu跟酒
    陈基道:我等你半天了,来坐。
    阿弦忙先去洗了手,才飞跑回来坐了,她来回赶路早就饿了,忙先夹了一块儿蒜泥拌ròu:好久没吃这个了。
    我忘了买酒,幸亏你记得,陈基举手给她倒了半碗酒,自己也倒了半碗,举起来道:弦子,来。
    阿弦嘿嘿一笑,忙举起碗来。
    两人一碰,阿弦喝了两口,嘶嘶道:好烈,我不能多喝,不然就醉了。
    陈基却喝了半碗,又举手夹了一块儿雪白的鲂鱼ròu:这个还是温热的,先吃,冷了就腥了。
    阿弦忙吃了,入口滑嫩非常:大哥也吃。便给他回夹了一块儿,又夹了几片熟ròu给玄影吃。
    陈基打量眼前那块儿如玉的鱼ròu,筷子要夹,却又停下:你多吃些,我最爱看你吃东西了。当初在桐县,伯伯做了好吃的,你吃的那个样儿,简直旁若无人飞天遁地,伯伯常笑你让你收敛,我却觉着那样才自在呢。
    阿弦一愣,道:我也觉着你看着鲂鱼这么好,可惜太贵了以前我们买不起,不然伯伯一定可以做的更好吃。
    陈基探臂过来揉揉她的头:吃吧。不要想太多。举手又给她倒了半碗。
    阿弦道:大哥,我不能再喝了,真的会醉。
    陈基自顾自举起来,咕嘟咕嘟把一碗都喝光了。然后他说: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阿弦这会儿已经看出陈基的举止有些异样了,吓得停了筷子,嘴里还有未曾咽下的鱼ròu:怎么了大哥?
    陈基低下头,两只眼睛盯着桌上饭菜:我知道你有那份能为,就算我不说,你迟早也会知道。
    阿弦觉着口中的东西有些发噎,可是这么贵她不舍得吐出来,还想着先咽下去。
    阿弦努力了一会儿:大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懂?
    陈基道:从今天起,我不会再住在这里了,这座屋子留给你住。
    阿弦腾地站起来:你说什么呢?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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