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凤宫
鸳鸯用完了膳,在南宫篁的目光下,看着宫娥们垂着姣好的脸庞,手脚利落而又熟练的收拾着上面如水晶般的碗碟。
“可吃好了?”南宫篁挥退下众宫女,空阔而又富丽堂皇的殿里,只剩下了他们俩人。
鸳鸯拿手抹下嘴巴,一脸吃饱喝足的幸福“当然。”
南宫篁起身,给鸳鸯倒了一杯茶。
“饭后喝下这茶有益养生,这么久没见你,你似乎瘦了很多。”
“是吗?”鸳鸯接过他递来的茶,浅抿了一口,唇齿间霎时洋溢着浓浓的茶香味,很是沁人心脾。
记得刚开始遇见南宫篁那时,也和南宫篁在一个客栈吃了饭。
彼时,所有都还没有开始。所有的痛苦爱恨都还没有交织成线。
而如今,所有的都已经结束,所有的痛苦都成了生命里无法祛除的痛苦,所有的,都失去了。
“很好喝吧,多喝几口。”南宫篁看鸳鸯又不在状态之中,没话找话。
鸳鸯随即仰头将茶一饮而尽,然后撇过头看向这处处都透着精致大气的宫殿。
说实话,鸳鸯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装潢,相比于寂木仙府所偏向的雅致,这里却奢靡而华贵,相比于鬼族的森严和幽暗,这里却也要亮明的多。
甫一来到这,只光顾着吃饭了,现在乍一看,都被惊叹到了……
“喜欢在这里住吗?”南宫篁微微弯了唇,不得不说,鸳鸯这样惊羡的取悦到他了。
“喜欢。”这里这么好看,哪个女孩子不喜欢。
“喜欢就在这里住下来。”饱含期望的眼睛一点如漆,殷切的等了她一年半的时间,他也想过有一天,鸳鸯会陪在自己的身边,和自己相守到老。
而这驭凤宫,就是给她住的地方。
“住下来?我为什么要在这里住下来。”这个宫殿虽然无比的高大上,但物有两面。这么大的一个殿如果只住着自己一个人,那就和活在冰天雪地之中有什么两样。
喜欢归喜欢,但是鸳鸯不会被这种喜欢蒙昧了理智。
而且这里是南宫篁的地方,她纵然是他的朋友,但是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生活,她只要知道,南宫,住在这么舒适这么豪华的地方,过的好就行了。
南宫篁心掉入了谷底,碎成了一片片,幽怨:“你不是说喜欢吗,你喜欢我让你住下来难道不好?”
鸳鸯讪笑着摆手“不必了,这个宫还是给你的那位皇后住吧。”
南宫篁眼底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为什么?”
为什么他惦念了这么久的人却一点都不想见到他,他要留下她,还要违心编造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还娶皇后,她为什么不知道他一心娶的皇后是她。
“什么?”南宫篁声音实在太小,她都没听清。
“没什么。”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吓跑她,让她跟着他不开心。
这一年半多的时间,她消瘦了那么多,是因为什么?她的人生都承载了些什么,以至于她现在都是爱笑不笑的样子,连吃饭都吃的这么少。
那时,她也是饿了,可是吃起饭来像一个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乡野丫头,现时她饿了,却是淡淡然的不疾不徐吃着饭。
他离开了他的时间里,她都经历了什么?他又是因为谁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他的世界和他的世界好像不是一个起点的。
南宫篁失落之际,鸳鸯走出了驭凤殿“南宫,天已经要晚了,我还是出宫去吧。”
南宫篁眉一挑,疾走几步拦住她,怕她从他眼前消失了,抓住她的手臂“你要去哪里?”
“出……宫”南宫篁这么紧张自己,是为什么?他还对自己有感情?
对了,她怎么这么笨,还真以为南宫说不喜欢自己就真的不喜欢自己。
感情这东西连轻重都没有,又如何放得下。
自己还是和南宫篁说清楚罢,让南宫篁对自己死心。
鸳鸯还没有说话,南宫篁就先说话了“在宫里面待着难道不好吗?你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好或缺的我都可以给你满足你或给你置办,你看你现在身无分文的,出宫了今天晚上睡哪里都成问题,又出去干什么,不是让自个平白受罪让我担忧吗?”
鸳鸯听到南宫有些急躁说出口的话,不免一愣,少焉,才如梦初醒的道“南宫,谢谢你为我想的那么周到。”
南宫篁看她神色平静,心中张惶。鸳鸯看着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
南宫篁抿了抿唇,最终有些无力的放开了她的手臂“你要出宫的话,我也尊重你的决定。”
“南宫,我出宫是因为要找雪凌之。”
“就只是找他而已。”之前听岸笛说雪凌之来找自己有事,这次听到鸳鸯说到雪凌之的名字,南宫篁也没有什么疑问。
“恩。”
“我可以派人去找他。”
“不好麻烦你了吧。”鸳鸯抬步继续出去。她吃了南宫一顿饭,又让南宫乱了心思,已经很对不起南宫了。
“昌平城这么大,你就算找一晚上也不一定能找到他,如果你相信我的能力,我可以在天黑之前帮你找到他。”
“你这么说,雪凌之没有找过你?”鸳鸯发觉了问题根本。南宫篁用这样的语气说,说明还没见过雪凌之,可雪凌之不是进宫里面来找南宫篁了吗?
“嗯。”
此刻找南宫篁要找疯了的雪凌之心声“南宫篁,为什么见你一面那么那么难~”
南宫篁点点头“你就在宫里等消息好了,你们这些日子都在赶路,好不容易来了这里,也是要好好休息了。”
南宫篁眸子里的希冀,让鸳鸯不忍心拒绝,但她暗暗告诉自己,明天,就离开这皇宫。
南宫篁出了鸳鸯所在的宫殿,岸笛身穿得体的侍卫装走来“陛下,您?”您好不容易找到了朝思暮想的鸳鸯姑娘,为什么看上去却跟失了恋一样,您是受了什么打击啊!
“去给朕找雪凌之来。”
“雪凌之是谁?”
“一个穿白衣服的男人。务必在天黑前找到。”
“臣听命”
心中吐槽,皇帝陛下,穿白衣服的人马路上大街上一抓一大把好不好,您还能不能给小的一个可靠点的评述~。
“赫将军来了皇宫没有?”
“正在候命。”
“不要候了,让他一起和你去找雪凌之。”
这心烦意乱的样子,让岸笛踟躇想多问几句的心思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面。
南宫篁带着满腔不悦往自己的宫殿走去,岸笛虽不在,但已有贴身内侍闻道南宫篁在驭凤宫的消息,赶来伺候这位皇帝陛下。
“陛下。”
南宫篁横了他一眼,从他身前走过。
内侍知道南宫篁这是情绪不稳定的状态中,亦步亦趋的跟在南宫篁后面,欲言又止。
皇宫的景致素来很有赏心悦目的看头,一路走回宫殿,倒也让年轻帝王心情怡然了不少。
前面忽然有娇俏的女子声音响起。
南宫篁习武有内力,虽隔的远,但那莺啼燕语般的声音还是一字不差的落在了他耳里。
“小姐,陛下现下正在驭凤宫陪那位姑娘,您真的要等陛下回宫途径此处偶遇陛下吗?要是陛下今天晚上宿在了驭凤宫,您可如何是好?”
“菁和,陛下的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我来到这宫里,都是父亲的嘱愿,今日在这邂逅陛下,那我也这能尽人事听天命,凡事都不在一个急字,而在于‘耐’。”不骄不躁不悲不喜的音如如铃兰摇曳,动听之余还让人心生旖旎。
“菁和受教。”
“嗯,这塘里面养的金鱼看了着实让人舒心,要不然你去帮小姐我取点饵料来。”
“小姐,这都是什么时辰,你还有心情喂鱼。”菁和望望天。
那小姐只轻轻莞尔“快去。”
未见其人,却听其声。但纵使是听声音,也能知道这说话的人儿是一位曼妙的少女。
南宫篁蹙起眉峰“这两个人朕怎么未在宫里见过?”
内侍自然听不出那姑娘丫鬟两人所说的话,忙躬下腰身回话“陛下,你说的哪位啊?奴才只知道有位李尚书的嫡女李盈馨,今中午才来的宫中,所以您没有见过。”
“原来如此。”少年帝王唇角泛起嘲讽的笑,原来那李尚书都如此迫不及待的送女儿入宫了。
邂逅?是吗?
“我们绕路回宫。”如果可以,他都不打算回宫,但是宫里那一堆折子还等着他去批阅,明天是他这个月第一天上朝,他不能让那些等着看他好戏的人满意了去!
批完折子在说吧。
南宫篁转过头回宫,内侍表示不能理解自家陛下的行为,毕竟这条路回宫要近些,可南宫篁却舍近求远……
南宫篁身影淹没在一片锦绣园中。
听着脚步渐渐离去,坐在亭榭里面的李盈馨唇角翘了翘,父亲还说,当今的皇帝会武。
将近斜阳西沉时分,雪凌之总算是被岸笛赫司卿找到了。
本来,雪凌之是出了宫到先前约定好的那家客栈去找鸳鸯的,可是听那家小二说,没看到鸳鸯,雪凌之还是在那里等了等,但鸳鸯一直没有回来,心中预感着她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出了客栈,和碰到了赫司卿,赫司卿是奉南宫篁之命来寻得雪凌之。于是也派人通知了还在别的地儿找雪凌之的岸笛。
几人见面说清了缘由,就一同入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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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南宫篁日理万机的正在处理政事,岸笛索性就让雪凌之先等着南宫篁的召见,雪凌之当然没有屈尊等人的习惯,问了鸳鸯住在哪旮旯里,就径自去寻鸳鸯去了。
雪凌之出了宫去不久,南宫篁才把头从一堆折子中探出来,那内侍奉上茶去,尖声细语“陛下,您可要见那位雪公子?”
南宫篁优雅的抿了口茶,舒了舒满脑子的烦闷事情“他来了,怎么不通知朕一声,按他那脾气,现在早就走了吧。”
内侍一直在旁服侍着南宫篁,不敢有丝毫怠慢,又怎么知道雪凌之已经走了人,闻言,有些忿忿道“奴才去看看。”看那人是否有这么大的胆子藐视天威。
南宫篁淡淡然道“不必了,你只派几个人去宫里找一下他就可。”
雪凌之素来高傲,他虽是帝王,但最多也只能获得他的尊重,有些人,生来就不是一些所谓的威严压力能训服得了的,而且,雪凌之不是他大梁国的人。
内侍步子一滞,为自家陛下感到羞愤不已。
南宫篁却只是笑笑。
何必介意跟雪凌之计较什么礼节,雪凌之什么身份,他心中也有些底细。
堂堂一国尊主,这点容人的心胸也没有那拿什么治国?
“快去。”
“是陛下。”
雪凌之高傲归高傲,但弱点也摆在那里,这么大一个宫,依他那个路痴,估计走一个晚上都绕不出去。
重点是他还很傲娇。就是那种就算迷路了也会假装没迷路的人……
还是派几个人先把他找到先。南宫篁揉下额心,他这个皇帝当的还真是……连这事都要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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