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山传记 Ⅲ 无夜之城 作者:好心人
分卷阅读8
魔山传记 Ⅲ 无夜之城 作者:好心人
分卷阅读8
“呀,舒王子簧夜光临,晚生何等荣幸之至虹影,给王子上茶。”
女子杏眼含春,轻抚云鬓,袅袅婷婷端来一盏热茶,双手奉上,“请殿下用茶。”
她胸前的衣襟还未整好,薄如蝉翼的纱裙下露出一弯雪脯,回眸嫣然一笑,看得那几名侍从喉咙一阵发干,心头狂跳不止。
舒王子又轻咳两下,自行在上首的位置坐下,象征性啜几口清茶,满有兴趣打量这间客房。
“易先生在京城里没有固定的处所吗是打算久居还是暂住屈身于客栈之中,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是啊,晚生正有在京城久居之意,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寓所,所以迫不得已”
那书生显得颇为无奈,苦笑摊开手。
舒王子立即眼光发亮,迫不及待接上,“先生若不嫌弃,不妨搬到寒舍去住。小王也有许多问题要请教先生,事不宜迟,不如现下就动身”
“公子”
旁边站的女子低低叫了一声,盈盈美目充满哀怨。
书生好似突然醒悟,几分为难望着舒王子,“殿下你看,晚生就算不敢辜负王子的美意,也不能因此冷落了美人请容许草民他日登门拜谢。”
舒王子好生失望,又不能过于失礼,何况对方也说“他日登门拜谢”,显然并未完全拒绝之意,唯有强装笑颜,客客气气说道:
“嘿嘿,先生所言极是。春宵一刻
值千金,为免美人抱怨,小王就不留在这里大煞风景了本王确是诚意相邀,期待先生大驾光临。”
书生拱了拱手。舒王子带着几名侍从恋恋不舍退出房间。
一行人刚离去,女子闩上房门。易逐尘朝她使个眼色,虹影心领神会,迅速隐入黑暗中。
楼下又传来喧闹声。这一回,不止几部车驾、仆从那么简单,似有一队人马开来,吵得其他房间的客人们纷纷探头张望。
有人大声呼喝:
“厉王子驾到无关人等一律留在房内,不得擅自出入”
于是所有客人,包括掌柜、伙计,个个缩回头去,再不敢吭气。
凌乱的脚步声踏上楼梯,来到正中间厢房,连敲门都省略,直接“砰”一声推开房门,一个武将模样的人大步走进来。
“哈哈哈,易先生怎么住在这种小店里,让本王一阵好找”
房间里的人无可奈何转过身,望着摇摇欲坠的门框,以及楼梯口外一队长枪短刀的卫兵,故意叹口气:
“厉王子敢情是来拿人,还是拘禁囚犯呐草民一无犯事,二不曾得罪诸位,不过一介布衣书生,当不起殿下如此礼遇。”
“唉,先生是责怪本王太过无礼了本王是个粗人,不像你们读书人专玩虚的,那些礼节、仪式什么的就免了,总之一片诚心来接先生过府叙谈”
说着便要动手,去牵他的衣袖。
易逐尘不动声色后退半步,低头咳嗽几声,仿佛气虚体弱的样子,“咳咳抱歉,晚生今日在酒宴上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恐怕不能跟随殿下前往,请王子恕罪。”
厉王子哪里肯听,伸掌一抓,扣住他的手腕他本是武将出身,手劲又大,一般人等如何抵受得住那书生眉头皱起,面色已是一片青白。
“易先生何必客气这一出门就是马车,哪有这么容易着凉”
“那且容晚生收拾一下行李衣物再走”
书生竭力想要摆脱,无奈被死死拖住手臂,憋得直喘气。
“嗬,用不着如此麻烦,待会儿叫他们把这里的东西全部带走就是”
厉王子大手一挥,周围的卫兵呼啦围上来,竟是把人强行带走的架势。
进退两难的关头,门外又有人笑道:
“王兄连禁卫军都带来了,果然对易公子志在必得可是这么一厢情愿地强人所难,就算把人请到府上,也没什么诚意吧”
进来的人一脸阴沉的假笑,同样带着一队侍卫,原来是与厉王子势成水火的恭王子。<
br> 厉王子立马绷起脸,针锋相对道:
“王弟这么快便收到消息,难道不是抱着一样心思只不过先下手为强,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抢走”
两人乌眼鸡似的对峙,只苦了夹在中间的易逐尘,左看看右看看,陪着小心道:“两位王子都是一番盛情,草民受宠若惊,愧不敢当咳咳,只是晚生真的抱恙在身,不便出门,且让在下过几日恢复精神,定当一一亲自拜会。”
言罢又急促咳了几下,似乎颇为难受。
厉王子也怕伤了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眼见讨不到好处,总不能真的不留余地,把场面弄僵,只好悻悻松开手,打起哈哈:
“易先生说哪里话既然染上风寒,本王怎会勉强,自然是等先生把病养好,再来讨教”
恭王子已换上诚挚的语气,长揖一礼:“古人求贤若渴之心,为求高人指点,不惜屈尊降贵,屡遭碰壁而不气馁。本王岂会轻言放弃,改日必定相请先生王兄,时候不早,该让易公子好好安歇,这就一起回吧。”
厉王子连连点头,“也是也是,易先生早点歇息。王弟,你先请”
两个人居然装模作样谦让起来,互相推托一番,在那书生“恭送两位王子殿下”的客套中,各自领着一班人马撤出客栈。
房内静了一会。忽然一阵劲风袭来,熄灭桌上的油灯,四周一片漆黑。
屋后一声娇叱,似有寒光闪动,听见那女子的喝声:
“什么人鬼鬼祟祟躲在屋顶,胆敢偷袭我家公子”
朦胧月色下,清清楚楚现出几个黑色的人影,其中一个雄浑充沛的嗓音,中气十足:
“银月亲王有话转告易先生,不管阁下是为了何种目的留在京城,最好不要碍了亲王的大事,否则后果难料”
女子飞身跃上屋顶,那几个人影同时一晃,已不见踪迹。
屋里的易逐尘苦笑一声:“由他们去吧,不必追了。”
案上的油灯重新被点亮,书生将油灯移到窗台,照亮窗前的方寸之地,伸手推开窗户,提高嗓音道:
“还有一位贵客到来许久,为何不进来说话”
一阵沙沙的衣料声响,在橘黄的灯光下,果然有两个身披斗篷的人站在后院,想是伫立已久。一位穿斗篷的人跨步上前,扬声发话:
“我们是承明太子派来的特使,特意前来探望先生”
书生笃定笑了,闪烁的光影跳跃在眼中:
“只怕不是太子派来的特使。承明太子屈尊光临寒舍,更深夜凉,
何不进屋相谈”
另一个身穿斗篷的人默默摘下头上风帽,正是洛河王朝的太子承明
作者有话要说:无论什么时候,最抢手的都是人才哟
、第5章 入幕之宾二
宁静的客房内,笑魇如花的女子细心剪去烛台上的灯花,重新为两人捧上新茶。
承明太子坐在案前,心中百感交集,正不知如何开口,抬头望见墙上挂的一幅水墨卷轴,忍不住驻足细观。
“太子是否记得这幅鸿飞万里图也是晚生今日在博弈台赢得的彩物。”
书生在旁边含笑提醒。
承明太子伸手轻抚画轴,竟有些发颤,“先生赢棋之后,真的分文赏金都不要,就取了这幅孤王信手所作的鸿飞万里图”
“虽是信手挥就,可见太子胸怀天下的抱负。白露秋霜,鸿雁南飞,志在万里江天;奈何故国不堪回首,重峦险嶂,山迢水远,而关山难越,徒生望洋兴叹之感难道不是作此画者当时心境的写照”
书生一面指点画卷,细细道来,清亮的眼眸始终不曾离开他的视线。
听得承明太子一把握住他的双手,激动难以抑制:“孤王本已心灰意冷,二十年来浑浑噩噩度日,常自忧虑,却无人可倾诉,唯独易先生明察秋毫,明白本王的苦处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唉,即便先生无意相助,这叫承明承明死也瞑目”
易逐尘忙拍打他的手背,以示宽慰,“太子切莫心急,且听晚生冒昧一言。”
他把太子安顿回座上,示意女子添上茶水。
“太子身为前朝洛河王朝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二十年前,本朝雷武皇帝曾经与当时的洛河王达成协议,待掌朝二十年期满,定将皇权重新交还给洛河王朝。其后洛河王一夜暴毙,深宫内经历了一场血淋淋的大屠杀,仅留下太子殿下,以及少数几位庶出的皇子皇孙,包括当今的银月亲王。如今将近二十年期满之时,虽说雷武皇帝早已册立唯一的东宫太子,毕竟从未公开撕毁过协议,甚至没有废除殿下的太子头衔这就意味着,从名义上而言,雷武皇帝只要有一日承认自己亲口作出的承诺,这天下始终属于洛河王朝,只有承明太子才是最理所当然的储君人选。
银月亲王的人望和呼声再高,唯一招人非议的就是他的洛河王族血裔身份。太子想必听说过,这位亲王其实是洛河王与民间女子所出的私生子,直至七岁接入宫中,是否纯正的皇族血统值得怀疑。殿下乃堂堂正正的嫡系长子,事实无可改变,这也是上天赋予殿下的最大优势,唯一可与银月亲王较量的本钱。就算太子真的一无长处、二无背后靠山支持,立储看重名分,能力并非必须,抓住他的这一软肋,足以让殿下手握最大的筹码,任他翻云覆雨,我自岿然不动,看谁笑到最后到其时,究竟鹿死谁手,有谁敢轻言妄断”
这一番耐心地分析,当场令承明太子冷静下来,不免忧虑地问:
“诚
如先生所言,雷武皇帝真的愿意还政于洛河王朝么册立东宫太子雷杰,不就是等于公然反悔,岂会轻易将天下拱手让人那么先生以上言论,可谓一纸空谈,有何意义”
书生严肃点头道:
“的确只是画饼充饥,毫无意义。因为不管是否满二十年,雷武皇帝都绝不会把江山留给洛河王的后人,包括太子殿下然而这么多年来,雷武皇帝有充分足够的理由和时机,为何没有把太子和银月亲王全部干脆除掉,以绝后患原因在于他有顾虑:
一来,当年是皇帝亲自发的诏书,以天子名义昭告天下,只在位二十年。君无戏言,自然不能这么快便出尔反尔。也许其中还有洛河王的原因传闻四十多年前,两位皇帝曾经一同征战天下,结拜为异姓兄弟,亲如手足。在那个皇权交接的夜晚,究竟有无达成某项交易,谁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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