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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孤身赴会
    第124章 孤身赴会
    访问团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余切作为中方这边的作家代表,出席国际笔会,并且替巴老念了他那一片《核时代下的文学》:
    “核时代的文学和作家的关系,我个人发表一些意见。今天出席东京盛会……我不能不想到三十九年前在这个国土上发生过的悲剧。”
    念到一些句子,余切竟然隐隐约听到有人在用古怪的声音大叫。
    他没有在意,而是继续念了一阵子:“单是在广岛,原子弹受难者的死亡人数最终将达到五十几万。我在那两个城市中听到了不少令人伤心断肠的故事……”
    怪叫又开始了。
    然后——他忽然反应过来,那些怪叫是在喊他的名字。
    他就往底下看,这才发现现场的保安正在驱逐一些年轻人,而年轻人跳起来挥舞横幅:“欢迎余切来日——”
    后边的他看不着了,到底要来日个什么?
    怎么来个东京,老是遇到这种意外哟!
    余切念完这一篇稿子,在全场的掌声中走下台,然后找了个其他人演讲的间隔溜出去问:“刚才那些年轻人呢?”
    “是东大的学生!真是世风日下,给您添麻烦了。”
    安保人员就把他引导到那一群人面前。
    余切说:“你们来找我干什么?”
    “来东大做演讲。”
    “你们要我讲什么?”
    “核子文学,核时代文学!”
    “你们这不是东大官方来邀请的吧?是一个自己组织的社团?”
    “学校已经同意了!”
    既然已经接触上了,自然不可能放这一群人这么回去。余切向来善待自己不拿着枪的粉丝。
    访问团团长是巴老,他认为无话不可讲。
    “你去吧,我一直研究苏联文学为何现在失败了,发觉就是因为不允许交流,所以写不出好东西。”
    而大使对待东大学生邀请作家访问的事情,很谨慎也很积极:“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学校了,必须要对他们重拳出击!呸!必须重视他们!他们是最顶尖的一批日本学子,我们应该满足他们的要求。”
    余切说:“那我就直接去东大那边,不参加晚上的酒会了。”
    “你不参加酒会?”大使很惊讶啊,“余切,日本的和牛,澳洲的龙虾,法国的红酒……应有尽有,你们回了国,就再也没机会吃到了。”
    “还有,这里这么多媒体来采访,都是能有津贴的,他们都是当场付。”
    余切说:“我固然是喜欢赚钱,但首先还是个作家,现在读者呼唤我,我怎么能不去?”
    这句话堪称是掷地有声。
    许多作家听到后都惭愧了,但是他们囊中羞涩,既需要这一笔津贴,何况也没有东大学生来请他们去做演讲。
    “你去吧!余切。我们学不了你,但是我们支持你。”
    陈希儒和余切一起过去,除了他们俩,还有个当地使馆的军人,保护他们俩的安全。
    趁着夜色,余切和东大学子前往他们学校。有家世好的东京大学学生开来了豪华车:“余先生,请!”
    定睛一看,竟然有天使标,这是一辆劳斯莱斯!
    我艹。
    我是不是大陆第一个坐劳斯莱斯的平民?
    余切一上车,富二代说:“打倒帝国主义,打倒资本主义,你们中国人讲得真好。”
    “我们日本人再不警惕这种消费主义无节制泛滥,我们就死到临头了!”
    这晚上的盛大酒会,日本文化界、艺术界、新闻界、政界、经济界的精英名流,约六百多人出席。
    电视台、新闻社、杂志社、出版社,总共有十几家,他们争取在最后的时间里面,从作家团这边采访到更多的新闻。女作家吉佐和子走上讲台说:“当我们看到资本主义的物质文明,正在高度发达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在越来越远离,成为严重的社会问题……”
    “今天的我们开始失去朋友,正在失去亲人,已经失去了期望,不敢说真话——好在邻国作家们带来了‘旋风’,年轻人啊,请醒一醒吧……”
    吉佐和子说到这的时候,全场都大笑起来,经过密集的报道,他们当然知道说的是余切这个人。
    余切正在成为“符号”化的个人,成为日本人对社会问题不满的某种集合。
    在这里,中国作家团再次受到了隆重的欢迎。刚刚从轮椅上站起来的巴老,被他的女儿搀扶着,这两人一直是人流旋涡的中心,是人们竞相追逐的目标。
    巴老一直被围在人群中,寸步难行,连喝一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访问团的其他人也被邀请交换名片。这些名片在国内才刚刚开始流行,当时匆忙印制的时候,没有了解其他国家的忌讳。
    比如名片上,翻译、外事官员等人印制的头衔是“工作人员”,而在日语中,“工作人员”是“特务、特工”的意思。
    于是这个访问团竟然有好几个“特工”,而且还明目张胆的表明自己身份,可想而知,日本人看到了有多搞笑。
    作家的名片也有差错,没有标注除了“作家”之外的任何身份。
    巴老的名片上就只有他本人的名字,以及“中国沪市”这几个字。啥啥大,啥啥协会,啥啥勋章……通通没有,相当于不介绍自己。
    牛逼的人能这么做,而不牛逼的搞这种简朴的名片,有点贻笑大方了。
    余切就是这样。他名片上只写了“余切,燕京大学”。
    大家知道容易出丑后,一般不愿意给名片。
    松山芭蕾舞团团团长清水正夫和夫人松山树子,想要找中国作家合影,当他们发现余切并不在场时,失望道:“我们能不能有一张余切的名片?让我拿着呢?”
    李小林说:“余切的名牌很简陋,恐怕你们不会喜欢。”
    “无论是什么名片,只要是余切的就好。”
    李小林又说:“真的十分简陋,我们几乎没有给出过一张名片。”
    但是清水正夫和松山树子坚持要名片,最后给了名片,他们一拿来反而大喜过望:“就这么几个字,够了!”
    拿着写有“余切”两个字的名片,最终这些日本的名流们,和来访的作家团,留下了最后一张大合影。
    而后又是推杯盏酒,欢迎酒会结束之后,日本这边的作家,又组织了“家庭式派对”,去当时内山书店创始人,内山嘉吉的家中游玩:“你们即将要走了,不能不让你们感受到,我们日本人的热情。”
    中国作家们都玩累了,是字面意义上的“玩累了”。接近一个星期的招待,无微不至,简直让人身心俱疲。这一次的招待远超之前,许多人原先买的挂面完全没有用处,一口也吃不了。
    他们第一次体验到吃到不能再吃,玩到不能再玩的感受,两国的物质差距本就这样大,何况又这么热情的招待。可想而知,对其中一些人心中的巨大冲击。
    但是盛情难却,在离别的前一天晚上,作家们通宵达旦的欢庆。
    在运送作家去内山嘉吉私人住宅的轿车上,记者们包围了轿车问:“再留下来一天吧,我们还有好多朋友没有见过,还有很多采访、节目可以上——这都是有稿酬的,你们只需要出席就好。”
    作家们说:“我们实在是玩不动了。”
    “你们还有一个人余切去哪了?”
    “他去东大了!”李小林说。
    “余切去东大干什么呢?”
    “他好像去讲课。”
    于是,记者们发觉了最后可以拿来报道的事情。年轻的作家拒绝了名流酒会,孤身一人前往大学和读者会面,这是什么样的传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