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褚墨留了一个纸条,告诉她我出门了,晚点回来。
“哥,你说那孩子中蛊了,靠谱吗?”
一上车,赵亮便开始唠叨。
“不知道!”
没见过孩子,单凭任婶的描述,我得到的也只是推测,具体怎么样,看过才知道。
一个小时后,面包车停在一个小区门口,任婶侧身,叮嘱道:“大侄子,光华小区可是咱们县最好的小区,一平要五千多呢,这家可有钱,只要能把孩子治好了,别说五万,要十万他们也得给,一会你看我眼色行事!”
“妈,你都钻钱眼里了!”赵亮嘟囔一声。
“没钱你吃啥喝啥,你现在都靠我养着!”任婶火大了,对着赵亮一顿喷,“还有,你天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也不知道你咋想的,搂着一具尸体天天干那事,早晚有一天我得给你收尸!”
“婶,消消气,消消气!”
我一边劝,一边给赵亮使眼色,让他给任婶道个歉服个软。
“行了,妈,我错了!”赵亮一脸苦逼的认错。
“你错了?”
任婶的嗓门陡然提高,“你错哪了,有你这么认错的吗?”
我被吵得头疼,无奈道:“任婶,别说亮子了,这次多给你一成!”
任婶的表情一变,笑的像是一朵菊花,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赵亮的脑袋:“和你哥学着点,别每天就想着床上那点屁事!”
我忽然有种上当了的感觉,赵亮撇撇嘴,给了我一个你就是上当了的眼神。
“算了,花钱买清净!”
我默默的安慰自己,任婶已经摸出手机打电话,叫那家人来划卡开门。
在门口等了不到三分钟,一个看着比我还要年轻两岁的男人急匆匆的跑过来,为我们开了门。
“小王,这就是我和你提起的谢大神!”
任婶迎上去,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变,带着那么一丝颐指气使,又带着一丝高傲,摆出的架势就是我是能人我牛逼。
我忽然觉得有任婶这么一个老油条还是不错的,让我再练十年,我也做不到任婶这样,她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谢大神!”
小王看我的目光带着一丝期盼,还有一丝怀疑。
这点我可以理解,他前后找了几个大神,结果毛都没看出来,怀疑是正常的。
小王家在c栋,十五楼,往里走的过程中,他介绍了一下孩子的情况,说孩子这两天很不好,一宿一宿的不睡觉。
“妈妈,我疼,有人拿刀割我!”
刚从电梯出来,便听到对门传来一个孩子的吵闹声。
“然然!”
小王脸色一变,冲了出去。
“哥?”
赵亮有些不托底,拉了我一下。
任婶也是这样,别看她装的挺像个高人的,其实也很紧张。
用她的话来讲,能不能一炮走红,就看这一次了。
前几次我看的事,都是在下面的村子里,虽然传的挺神的,但是影响力有限。
特别是郭家的那次事,本来应该名利双收的,结果郭老爷子把家搬走了,说啥的都有。
有说我没给看好,郭老爷子被逼走的,也有说我和人斗法受了重伤,以后都不行事的。
最后的结果是我的名声大受打击,任婶因为这个对郭家怨念很深,所以她对这次很重视,认为是一次翻身仗,只要成了,以后肯定财源滚滚。
“没事!”
我给她俩递过去一个有我在放心的眼神,心里却是另外一种想法,这次我的把握还真不大,只能说是尽人事听天命。
进屋之后,我发现满屋子人,孩子的姥姥姥爷,爷爷奶奶都在,无一例外,都是一脸的憔悴。
孩子更加憔悴,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眼睛里满是惊恐,小小的身体窝在他妈妈的怀里,还在微微颤抖着。
我没和他们寒暄,在孩子畏惧的目光中拉起他的小手,掐了一下他的无名指第一指节。
“啊!”
孩子痛苦的叫了一声。
“你干什么?”
那四个老人坐不住了,一起过来指责我。
“孩子身上很干净,没招没脸子!”我拉着孩子的小手,示意他们看无名指的指节。
刚才我掐过的地方是正常的紫红色,而不是青黑色。
判断一个人身上是否有不干净的东西,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掐无名指第一指节,然后观察颜色。
紫红色是正常,如果是青黑色,即便是没招到东西,也是风邪入体,阴气过重。
“你这说法和前几个一样!”他们看过后又是怀疑又是焦急。
“急什么?”
任婶瞪了瞪眼,不耐道:“还想不想孩子好了?想不想让谢大神给你们看了?”
任婶一嗓子镇住了几个老人,又侧头对我道:“谢大神,没招到脏东西,孩子怎么会这样呢?”
我暗自对任婶翘起大拇指,关键时刻还真得有这么一个人在,既能镇住场子,还能递梯子,让我顺坡下来。
“取一碗清水过来!”我故作高深的说道。
其实我现在还是不能确定孩子是不是中蛊,先验一下再说。
“没听见吗,取一碗清水过来!”
这家人可能是没听清,也可能是僵住了,我说了之后没人动,任婶掐腰来了一嗓子。
“哦,这就取!”
小王先反应过来,去厨房倒了一碗水过来。
我接过碗,对孩子露出一个笑容,指着碗道:“乖,往碗里吐一口口水!”
可能是我刚才掐疼了孩子,孩子有些怕我,很听话的往碗里吐了一口口水。
人的口水一般带着白沫,里面有气泡,正常情况下会浮在水面,可孩子的口水却缓缓的沉了下去,落在了水底。
“沉下去了?”
赵亮瞪大了眼睛,有些惊奇的喊了一声。
“怎么沉下去了?”
屋里的人全都将目光投向我,等着我的答案。
我环视一圈,最后把目光放在碗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便道:“孩子确实没招到不干净的东西,他是中蛊了!”
“怎么可能?”
小王直接摇头,不敢相信这个答案。
在东北,你要说某个人招到不干净的东西,或者被胡黄二仙附体了,很多人都会相信,但是要说到中蛊,十个有九个不信,还有一个会给你一个鄙视的眼神。
东北不是苗疆,对于蛊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多少认识,如果不是张茉,对于蛊,我也是一问三不知。
“不能吧?”
那几个老人也不敢相信,一个五岁的孩子招谁惹谁了,谁能下这么狠的手,对一个孩子下蛊?
“煮一个熟鸡蛋!”
见他们还不信,我又吩咐道。
小王这次很痛快,马上去煮鸡蛋。
很快,鸡蛋煮好,我示意小王把鸡蛋扒皮,放入凉水中浸泡一会,待稍稍凉一些后,我拿起鸡蛋来到孩子面前,说道:“来,张嘴,把鸡蛋含住,不要咬啊!”
孩子对我已经有了畏惧,听话的张嘴含住鸡蛋。
过了大约两分钟,我示意孩子张嘴,把鸡蛋吐到碗里,当着大家的面,我用筷子把鸡蛋一分为二,露出了里面的蛋黄。
“黑了!”
赵亮又惊呼一声,指着蛋黄叫道。
赵亮表现的很好,适合当托,就冲他今天的两句话,我决定以后看事带上他。
“变黑了!”
如果说赵亮是惊奇的话,孩子的家人就是惊惧了,他们愣愣的看着碗里变成灰黑色的蛋黄,一脸的苍白。
“谢大神,你一定要救救我家然然啊,他才五岁啊!”
下一刻,他们集体回过了神,哀求起来。
“救是一定要救的!”
任婶转了转眼珠,开始了她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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