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还有好几辆牢车,锁着的都是谢渊的同党。
四周的百姓一开始还只是小声的窃窃私语,没一会,声音就渐渐的大了起来,还有脏臭的污水和烂菜叶子往牢车上丟。
马车上的谢朝歌在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之后,却是身子变得僵直了,又不敢掀开帘子往外看了。
南弈承扶住他的肩膀,关切的询问道,“朝朝,还好吗?”
谢朝歌肩膀抖得厉害,抬起头来,眼尾早已红了,眼眶里满是隐忍的泪水。
“朝朝,要不,我们就回去吧,好吗?”南弈承心疼的说道,“我们不看了,好不好?以后......还有弈承哥
哥会一直陪着你的。”
谢朝歌缓了缓,摇摇头,慢慢的伸出手去,自己把帘子掀开了,往外看过去。
谢渊和谢云慕的牢车已经转过了街角,只能够看到两人的背影了,谢朝歌的目光一直落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此时此刻,他脑海中能够记起的,是幼时那个对他和娘亲百般疼爱的父亲,还有那个不嫌弃他不会说话,会带着他一起玩的二哥哥......
直到牢车终于消失在了视线之中,马车的帘子才落下来。
而那拐过了街角的一辆牢车上,一双清冷的眼睛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眼神波动,才又恢复平静的转了回 来。
回去王府的路上,谢朝歌就一直低垂着头,但是单薄的肩膀一直在颤抖着。
南弈承一直在一旁默默的陪着他,让他自己把难过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回到了王府之后,门口却是停着宫里来的马车。
王府的院子内站着几个宫人,站在最中间的正是苏景。
苏景手里拿着个明黄的卷轴,当着南弈承和谢朝歌的面展开,缓缓道,“南藩王,谢朝歌,皇上有旨,劳烦二位过来接旨。”
南弈承扶着谢朝歌走到了苏景的面前,随后跪了下去。
苏景宣读了圣旨,“......现予南藩王南弈承与谢朝歌二人赐婚,限三日内完婚,钦此。”
苏景把圣旨递了过来,“南藩王,接旨吧,奴才先行恭喜王爷了,终于得偿所愿。”
南弈承将圣旨接了过来,恭敬道,“微臣,谢皇上成全。”
一旁的谢朝歌却是瞪大了眼睛,看起来颇为震惊的样子。
他刚才没有听错吧,皇上......给他和弈承哥哥......赐婚了......
也就是说,他要跟弈承哥哥成婚了?
怎么会这样呢?皇上怎么会突然下这样的旨意呢?
皇上会同意弈承哥哥把他从牢狱里带出来,他就觉得很是奇怪了,现在又是突然的赐婚......
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吗?
谢朝歌很是疑惑,万般不解的仰头去看苏景,他的眼睛里还满是摇曳的泪光,一眼望进去,能让人心都软下来。
苏景看着谢朝歌的眼睛,有些于心不忍,便别开了头。
“谢妃......”
话一出□,苏景才觉得这个称呼已经不合适了,以后恐怕要称呼谢朝歌为南藩王妃,而不是谢妃了。
“这是皇上的旨意,接了旨就请快快起身吧,奴才也该回去了。”
苏景说完就匆匆的离开了。
“朝朝......对不起......”南弈承将谢朝歌从地上扶了起来,“没有事先告诉你,事实上这几天我也没有把
握,皇上到底会不会同意这件事情,但是我用了南境作为筹码,皇上总算是没有拒绝我的请求。只要我们完婚之后,我就可以带你离开了,你跟我一起去南境,我们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
谢朝歌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呆呆的比划着手势问道:弈承哥哥,你的意思是,你用南境......跟皇上换了
我吗......
“南境一直都是南家的藩地,统治权也一直都在南家手中,藩王是世袭制,若是我不主动将权力交出去的话,皇上是没有办法名正言顺的将南境的统治权收回的,现在也不差,我依旧是南境的王爷,只不过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必须经过朝堂罢了。”
南弈承以为谢朝歌是为自己担心,便安慰他道,“朝朝,放心吧,没事的,若是我不让皇上给你我二人赐婚的话,我真的怕皇上还会找出什么借口不让我带你走,如果......如果你嫁给了我的话......那你就是王府名正
言顺的王妃,跟我回去没有任何异议。”
谢朝歌仍是没有什么反应,微垂着眼眸一直在看地上。
南弈承问道,“朝朝,难道......你是不愿意嫁给我吗?你不愿意随我去南境吗?还是说,你还是想回去宫
里的?”
谢朝歌摇摇头,但是眼泪却顺着眼角滴落下来。
他是担心会连累弈承哥哥没错,但是更让他伤心的事情是,事到如今,他在萧烬的眼中,还是一颗棋子而已。
舍掉他这颗无用的棋子,还可以换回南境的统治权,是件多么划算的事情。
萧烬就连最后,都要用尽他身上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那么现在的自己对于萧烬来说,就是真的一点用处也没有了吧。
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谢朝歌自己擦着眼泪,但是心口却像是被人狠狠的插了几刀,痛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反正早就该习惯了不是吗,从当初进宫开始,就应该习惯了。
他到底一直在隐隐的期待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