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存 作者:陈虹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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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也好。”
到了后门,阿花提来的篮子正放在地上。碧玺使个婆子把胡山叫来,她对阿花道:“这篮子里是回礼,里面是些吃食和几块细棉布,你带回家用。还有些奶糕子,回家用热水冲了给你闺女用,不比人奶差。”
“诶,诶。”阿花一面点头一面谢过。等胡山到后,一个婆子帮阿花提着篮子交给胡山。胡山和阿花又再三谢过,方提着篮子离去。
出了巷口,避着人,阿花飞快地从怀里掏出那包肉递给胡山,“快吃吧。”
胡山咧嘴笑,“我不饿。”
阿花狠狠瞪了他一眼,“这都大下晌,能不饿?快吃吧,你有个好歹,我们娘俩靠谁去?”
胡山才拿了根鸡腿啃起来。阿花又道:“吃饱些,别省着。”
胡山犹豫,“要不给牛叔他们家留些?”
提起牛叔一家,阿花就来火。她执意要带娃娃上京,不比他夫妻俩人随便找处桥洞就睡。投奔拐了无数个弯的亲戚牛叔,阿花想着头次上门,又吃又住,狠心扯了块布割了条肉,又挑了一箩筐的果子准备换些钱买些米给闺女熬米汤。那知到了牛叔住的大杂院,人家嫌礼不够厚,直接把一箩筐的果子当礼物收了。阿花想着要打扰人家,就忍了,万没想人家连一饭都没请他们吃。他们出门,牛婶就做饭,待一回去,牛婶埋怨他们回来晚了没得饭吃。阿花心知人家是不愿意给饭吃了,和胡山两人在外面随便吃个黑面馒头,就苦了她闺女,连顿米汤都没吃上。
听了胡山的话,阿花大发脾气,“给留个屁,去把箩筐挑出来,我们马上回家。”
“不好吧?”胡山摸着脑袋道。
“有啥不好?我们送的礼也够我们娶大通铺住好几晚的,还不用听闲话看人脸色。”阿花冷冷道,“不过住三晚就这样,再住下去,人家不大扫帚赶人。”
胡山在阿花的如锥的目光中,急冲冲地挑了箩筐出来。阿花站在门口对殷殷勤勤的牛叔道:“他叔啊,可禁不起你留,再留下去,我们都得饿死。打扰了你们几日,先前送的布和肉入不了你们的眼,我们又穷,没物相赠,你就吃回亏吧,白给我们住了几日。”
阿花出了口恶气扬长而去。
且说六六焉头巴脑的,总觉得不对,但又说不出那里不对劲。回屋子眯了会眼,迷迷糊糊中,她好似看到几百个女童挤挤挨挨在一起,而阿花的小闺女也赫然在列。
第142章
六六待要定睛仔细瞧去, 眼前却是一片黑雾,黑雾渐渐靠近,逐渐吞没六六。黑雾中六六看到一座华丽的宫殿, 其间无数女子或立或卧或站或坐,像是一个个雕塑,栩栩如生, 面上的欢愉神情几乎溢了出来。六六好奇地伸出手指去戳了戳,然六六的手指刚戳上去。活人似的雕塑立时化做一团黑雾, 和外面的黑雾纠缠在一起。好似某项开关触动,其余的雕塑个个皆化成一团团黑雾纠缠在一起, 合在外面的黑雾以扑天盖地的姿势扑了过来。
“小姐,小姐,醒醒,快醒醒。”耳边传来珍珠的声音, 又急又赶,像急雨在拍打窗棂。
六六睁开眼, 有刹那间的呆滞。
“快,把灯都点上,把那盏牡丹灯也点上。”
倾刻, 屋内亮如白昼。半人高的牡丹琉璃灯立在屋当中, 耀眼的烛火驱散了黑暗, 也驱走了黑雾。
六六闭了一下眼,又睁开道:“什么时候了?”
“戌初了。”珍珠道,“小姐先喝碗杏仁茶安安神。”
珍珠只字不提六六刚才是不是做恶梦了, 就想着让她自个儿赶紧忘了,怕她们一提,六六反倒记起梦中恶景来。
甜甜的杏仁茶入喉,一股热流通往四肢百骸,舒服极了。六六接连吃了两碗,珍珠忙道:“太太刚派人来请小姐过去用膳。”
两碗杏仁茶下肚,六六精神大震,嘟着嘴道:“珍珠,你这样说,好似你家小姐是个馋猫。”
几个丫头皆抿嘴儿笑,又侍候着六六换衣,因晚上是陈家多年来的团圆饭。六六上着石榴红金绣团花排扣长袄,下着湘妃色撒花裙,头上一对点翠孔雀钗。珊瑚掀开穿衣镜袱,六六瞧瞧,点点头。几个丫头拥着六六去了福寿院。
外面一片漆黑,好似那层层黑雾,六六的脚一顿。随之,六六的昂首挺直背,心道,“我是福星,没有我怕的,只有怕我的。”
热热闹闹的团圆饭后,家中男子几乎都有些醉意。六六也跟着喝了些葡萄酒,不想此酒后劲大,六六回到院子直接扑在了床上,一觉睡到天明。
六六醒来脑袋中又想起昨儿的梦,不知是早上阳气足还是别的。这会儿,六六心中丁点害怕也无,还敢把那梦回想了想。六六忽地坐了起来,那华丽的院子分明就是皇宫中。六六坐不住了,穿好衣服匆匆吃了几口饭,就往外书房去。因这宅子大,陈家几个爷们在前院都有外书房。
六六到时,陈茂闵正跟陈书潇说着事。
见到六六,陈茂闵望望窗外的天,打趣道:“你不常说早起的虫子被鸟吃吗?今天你要成被吃的虫子了。”
六六板着脸道:“爹,人家有重要的事跟你说呢。”
陈茂闵讶异,回京十来日,除了昨日,六六都没出过门,有甚重要的事,估摸是想出门玩耍。
陈茂闵笑笑,宠溺的眼神看着六六,“说吧。”
六六噼里啪啦把梦境一说。陈书潇道:“不过梦呗,不要怕。哥哥那里有辟邪的佛珠,等会让人拿给你。”
陈茂闵沉声问:“确定是皇宫?”
“嗯。”
陈茂闵神色有些复杂,武安侯世子私下找个他好几次,让他带六六去见他。但陈茂闵问他见六六有什么事,徐家英却说不出原委,只是一直念叨六六是福星。如此,陈茂闵一直置之不理。
陈茂闵是想等他把京中情形摸清后,带六六去太子府外,看看太子有生气没,再做打算。他一直不信太子不孝,就算太子心中有怨气,却不可能公然不孝君父。他一直以为这是阴谋,一个想要圈禁太子的阴谋。他多方努力,花了不少银子,打探的结果跟明面上的一样,太子忤逆皇上,只是更为详细些。想到这里,陈茂闵心中颇有些怀疑太子是真的适合当皇上吗?那么沉不住起,一个凤仪宫的匾牌就引得他举止失措,当着宫人内侍的面顶撞皇上。而更为糟糕皇上已被说动允秦 王着只能太子才能用的杏黄色,对此,以杨阁老为首的内阁竟然保持沉默。如此有利形势下,秦 王竟然一反常态,温文尔雅,礼贤下士,人皆称其有储君之风。
陈茂闵思虑再三,命小厮守好门,他低声把当前的情势述说了一遍。
陈书潇看着六六道:“爹爹,妹妹不用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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