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再丽原处犹豫了一下,遂也跟了进去。
二人一进门,第一眼便瞧见了受伤昏迷的晋觅,华常静脸色一白,古再丽却是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惊呼了出声。
她竟然……
她怎么敢!
那可是晋国公府里的嫡长公子啊!
她……担的起这个后果吗?!
古再丽颜色大骇,目光在阁中搜索着江樱的身影。
最后定在了角落之中,那个被晋起紧紧拥在怀中,无声颤抖着的身影上面——
古再丽心头一颤,目光狠狠被刺痛。
“阿樱……”
华常静不自觉地跟着放轻了脚步,试探地轻声唤道。
江樱在晋起的怀中似乎稍稍冷静了一些,寻回了些许薄弱的意识与神智,低低地应了一声,“华姐姐……”
华常静陡然长出了一口气,却也瞬间红了眼眶。
没事就好……
再听到她的声音,晋起亦是倍感安心。
他并未多说半个字,紧一抿唇过后,双手变换了个位置,忽地将怀中的人打横抱了起来。
江樱受惊之下,环住他脖子的双手更紧了一些。
古再丽眼睁睁地看着晋起抱着江樱出了阁门。
这种情形是她始料未及的……
晋起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就算没有发生什么,可晋大公子受了这样重的伤,他怎么能将所有的重心都放到了江樱一个人的身上,而非第一时间处理整件事情?
甚至还如此明目张胆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人直接抱了出去……
这传了出去,外人要如何讨论,他难道丝毫都不顾及吗?
“公子……”
石青有意阻止,但在看到晋起怀中受惊极重的江樱,以及额头之上那块显是遭重物击过的伤口之时,却又将话咽了回去。
也罢……
“大公子这边……怎么处理?”石青询问道。
跟出来的古再丽听得脸色一变。
什么叫……怎么处理?
怎么觉得这话听着这么奇怪?
为什么她觉得这里的人,包括晋起在内,对晋觅这个国公府嫡长子,根本没有半分的重视与畏惧之心?
“带回去医治。”晋起冷冷地说道。
医治?
石青不自觉的拧眉。
还治什么,让他自生自灭就是了!
他真想这么干。
可现实却不允许。
可在这种情形之下,主子都还沉得住气,如此顾全大局,他自也没有意气用事的道理。
“那阿樱的委屈就白受了?”看着近乎是死里逃生的江樱,华常静忍怒道。
“阿眉……”石青面色复杂地低声劝道:“自会还姑娘一个公道的。”
不防之下,却听行在前面的晋起面无表情地丢下了这样一句话——
“人醒之后,杖责一百,命宋元驹亲自监刑,将其双腿打断为止。”
什么?!
石青赫然瞪大了眼睛。L
☆、392:“袒护”
如此重罚,怎能适用在一位士族公子身上?
这……这可是从古至今,都不曾有过的先例啊!
石青望着很快淹没在黑暗当中的背影,知道此时劝说必定无用,唯有先行吩咐了手下人将晋觅抬出,送回营中医治。
一群人很快离去,剩下的只有灯火依旧闪烁的一座空阁,以及鼻尖萦绕的血腥之气。
另还有,呆立在原处、脚下像是被胶住了一般的古再丽。
……
“嬴将军、嬴将军!大事不好了!”
“请嬴将军出面为大公子做主!”
“嬴将军!”
帅帐中,正与周公会面的嬴穹被帐外一道道急切的怒喊声惊醒过来,皱眉掀开被子。
“点灯!”
嬴穹匆匆披衣,灯烛刚被点亮,门外守着的士兵便神色略为慌张地进来通禀道:“禀主帅,大公子手下之人聚集在帐外,要请见主帅!”
“大公子的人?”嬴穹一面系好腰间的衽带,一面惊惑问道:“所为何事?”
晋觅身边的人和他这个主子一样,往日里一有正事,几乎是找不见人的,从不在需要出力的时候露面,是以与他这个主帅,可以说是‘素无往来’,而眼下忽然聚集于他帐外,想必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这个大公子,刚被晋公赶回来还没足两日,难道又捅篓子了不成?
竟还捅了个须得他出面来解决的篓子?
嬴穹心中已觉不妙,等着那士兵回答他的问题。
“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只听他们说,大公子身受重伤,刚被军医救治醒来,便被二公子手下的人拖去了肃清台!”士兵无不畏惧地说道。
“什么?”嬴穹大为惊异。
肃清台历来是行军法处置军中上下违纪之人的地方。这时属深夜,究竟是出了何事,竟让向来沉稳的二公子有如此惊人之举?
嬴穹惊异间,又听那士兵颤巍巍地补了一句:“他们还说二公子直接明言吩咐了宋统领前去监刑,要将大公子双腿打断为止……”
打断?!
这是疯了吗!
嬴穹豁然一握拳头,面色惊骇地大步出了帅帐而去。
这一出去,才发觉入睡前的朗朗夜空已不复存在。漆黑如墨的苍穹之上。竟是连一颗点缀的星星也再寻不见,乌云快速地涌动着,似起了狂风的江面卷起的一层层巨浪。浑浊而又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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