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站起来,走到应如婉身边,不敢太用力地摇了摇她,见对方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不由得抬头看许扶清。
她离开应如婉,回到他附近,面露迟疑,她要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许扶清云淡风轻地将一颗果子扔给她,懒懒地瞥了眼一如既往安静的应如婉,不甚在意地轻笑着道:三天后的这个时辰她自然会醒,你先吃了这颗果子吧。
三天后?
太久了吧。谢宁努了努嘴巴,但也没说什么,自己还没到能干涉他决定的地位,
果子表皮是青色的。
谢宁单是看着都感受到牙齿有些酸。
谢谢。她张开嘴巴,咬了一小口,果不其然,酸得不行,不过勉强能填一下肚子,折腾了一晚上,精力都耗得七七八八了。
想了想,谢宁又礼貌地多问一句,小夫子,你吃了吗?
少年微微一怔,眼珠子定格在她脸上几秒又挪开,表情像是掀不起波澜的死水,却还是温柔地笑道:吃了。
哦,那就行。
谢宁耷拉下脑袋,乖乖地啃着剩下的果子。
相顾无言,她耐不住尴尬,记起他掉下地的器皿,主动挑起话题,你那些罐子是不是都没捡回来?它们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原本谢宁是替他捡起了一个,但后面晕了过去,也就不知道还在不在,毕竟古人随身携带的东西一般都蛮重要的。
许扶清从袖中掏出被她捡起过的器皿。
谢宁看向它,咽下最后一口果肉,还剩下这个吗?
都捡回来了,挺重要的。他像是迟钝半拍地回答她上两个问题,两指转动着小小的器皿,只不过这个是你替我捡回来的罢了。
捡回来就好,谢宁还真有点儿担心许扶清怪罪自己。
因为如果不是她拉扯他的话,那些器皿也不会掉出来。
虽说自己的出发点是好的,想要把他从大火中救出来,但谁知道他那古怪的脑回路会怎么样想她。
谢宁坐在离许扶清不远不近的位置,指甲抠着小块树皮来打发时间,随意地一问: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啊?
许扶清打开罐盖,蛊虫乖巧地在里面待着。
由于距离和角度问题,她压根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又怕冒犯对方,并没有故意地探头过去看,还是坐在原位。
蛊虫。
他笑容温润有礼,一字一顿道:这些都是装蛊虫的蛊罐,我用血养了许久的,对我来说,比不少东西重要。
谢宁抠小块树皮的手一顿,原来里面装的是蛊虫。
得知此事,她还算平静,毕竟自己一早就知道许扶清是炼蛊人,他父母皆是苗族人,对蛊虫蛊术等等熟悉到不得了。
不会才奇怪呢。
用血养的?都是用别人的血吗?谢宁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八卦得很。
少年摇了摇头,指尖捻着手中蛊罐的罐壁,不一定。
有时候我也会用自己的血喂它们,但大多数时间是用别人的。
说这话时,许扶清紧紧地盯着她。谢宁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他口中的那个别人,在以后她可能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提到蛊虫,他的兴致貌似很高,不待她问又继续地说下去,但这个蛊罐装的蛊虫一直都是用我的血来喂,这种蛊虫只能用一种血来养,半途不可更改,否则就没用了。
谢宁目光停到许扶清手上的蛊罐。
这种蛊虫是不是最厉害的那种?
小时候谢宁看过有说到过苗族蛊虫蛊术的电视剧,对这些古老却又充满神秘感的蛊虫蛊术充满兴趣,八卦心一起,她一时都忘记他真实的性格是什么了。
此刻的两人像寻常人那样闲聊着。
对啊,我一开始也以为一定要用心头血来喂养的蛊虫是最厉害的。许扶清轻轻呵了一声,苍白面孔染着笑,眼底微泛凉薄不屑,可等我养了后才发现,这种蛊是最无用的。
情蛊于他来说无用。
在学会炼蛊后,许扶清把书上有名的蛊虫一一炼一遍,上面曾写道,最难炼的蛊莫过于情蛊,而情蛊又是最容易控制人心、最难摆脱的一种蛊。
蛊虫并不是万能的。
既然存在下蛊,那就存在解蛊,其实要想炼蛊并不难,难的是如何炼出难解或根本没有办法解掉的蛊,情蛊便是。
是以,他炼了。
其他的蛊,许扶清都用过,去折磨人,唯独这情蛊从未用过一次。
谢宁在不少小说里见过心头血这个词,就连狗血的虐恋文也有,比如挖心头血去救人什么的等等,尽管不知道要怎样取,但直觉告诉她肯定很难。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处的位置,不会是直接拿刀划破皮肤取血吧。
既然你都用心头血养过了,丢掉也可惜,留着也未尝不可。谢宁顺口说。
许扶清缓慢地把罐盖盖回去,狐狸眼弯弯的,煞是亮,似一块能倒映人心的难得琉璃,却抿着薄唇,好半晌没开口说话。
正当谢宁准备问是什么蛊时,卫之玠他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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