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之玠拉着一匹马,沈墨玉牵着一辆马车。
你眼睛好了?卫之玠暂且拴好马匹,犹豫了一下,弯腰抱起应如婉放进马车内,然后看着谢宁已摘下红色发带却没什么伤痕印记的双眼问。
谢宁一噎,嗯,好了点儿。
末了,她又补一句,其实它伤得也不严重,就是小伤,就是敷着药容易好,我才会蒙住眼睛敷药的。
卫之玠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许扶清,又看了一眼谢宁,嗯了一声,眼睛好了便好,日后行事也方便不少。
许公子,我们现在下山吧。他对许扶清说。
许扶清从地上起来,随意地拍了拍衣裳的灰尘,笑得温和,脾气貌似很好地回:好。
驱马车的是卫之玠,沈墨玉骑马,他们三个则需要坐在马车里面。
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谢宁看见了站得有些远的老妇人,她牵着那名把自己认作女儿的女子远远地望着他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而许扶清仿佛没看到,自顾自地上了马车。
一开始谢宁并不是疑心重的人,在这里待久后,看谁都会多留个心眼儿,不再敢轻易地相信别人。
难怪说环境足以影响一个人。
木屋着火一事,谢宁个人认为不是意外,极有可能是人为的,有人想要他们被大火烧死在木屋里面。
可会是谁?
是老妇人,还是神智不清的女子呢,谢宁想不透。
许扶清苍白清瘦的手指撩起马车的侧帘,顺着她的视线草草地看了一眼,语气平淡,谢宁,你还站在外面作甚,你可是想留在此处?
怎么可能,鬼才想留在这儿,谢宁忙应了一声,立马踩着木板踏上马车,行动过急,进去后身子微微一歪。
少年及时地扶住她的手腕。
他低声地笑道:小心点儿啊,你这样莽莽撞撞的,真像......老鼠呢。
居然把她比作老鼠,谢宁心底凉飕飕的,也不知许扶清对老鼠有什么情结,喜欢掐死它,又将它留在身边,直到发臭发虫。
谢宁僵着脖子点点头,嗯,我以后会小心点儿的。
来。许扶清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秀美的眉眼微抬,声音响在她耳畔,轻得像一阵清风,你过来这里坐。
应如婉此刻靠躺在角落里。
见谢宁一动不动,许扶清笑,怎么,谢宁你厌恶跟我坐在一起?
不是。
她心一横,一屁股地坐下去,本就浓郁好闻的松木香从四面八方地侵蚀过来,我以为小夫子平日里不喜旁人胡乱接近呢。
谢宁你又岂会是旁人啊。许扶清笑了笑,又突然地转移话题,转得谢宁措不及防,以后我们还会回来的。
谢宁怔愣。
前半句说得还真是好听,尽管一听就是假的,不过好听的话谁不爱听?但后半句还是算了吧,若是有选择,她可不想再来这里了。
于是谢宁只是焉焉地哦了声。
*
马车驶到西京后已经过了四天,应如婉端坐在马车内,连呼吸都放得很轻,许扶清正闭目养神,谢宁单手掀着车侧帘看外面的街道。
很快,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许扶清似乎能感受得到,在马车停下的前一刻掀开了眼,揭开另一面车侧帘,眼神像是没有聚焦地看着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棵树。
谢宁听到动静,回头看他,而他又放下了侧帘子,改为掀开车正帘,马车适时地停了,恰好方便下去。
卫之玠把玉笛交给了还在西京并没有回揽天书院的柳如叶。
这是第一次,揽天书院的掌教想要亲自送东西给任务委托之人,愣是一贯冷情的沈墨玉也感觉到一丝与众不同。
这次的任务委托之人也许跟掌教那些鲜少人知晓的过往有关系。
不过他谨记着自己的身份,不该问的不会多问一个字。
柳如叶拿到玉笛临走前告诉他们揽天书院接到了下一个任务,替人杀一个人,还是在西京,所以照旧地交给他们完成。
一般来说,杀人的任务只需要交给揽天书院的任一夫子或弟子便可,但由于此次的杀人任务比较特殊杀人对象并未确定。
所以需要多几个人协助,尽早解决。
说话期间,柳如叶的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到谢宁脸上。
谢宁感到莫名,悄悄地用手摸了一把脸,怀疑自己是不是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不然的话,柳如叶为什么这么频繁地看她?
莫不是柳如叶又在打什么主意,可她暂时并没有什么值得对方利用的地方啊。
晚上。
他们来到了下一个任务委托之人的府邸。
府邸很大,看得出是西京较为富有的人家,但怪异的是却没有守门之人,而且建在很偏僻的地方,远离繁华的西京街道。
门前挂着两只红到不能再红的大灯笼。
红色的光线洒向门前,笼罩着他们每一个人。
谢宁脚像是长了根儿似的不想往前走一步,一看到这种颜色的灯笼,在山林里的不好记忆纷纷涌上来。
难怪小时候姥姥跟她说红色既是最喜庆的颜色,又是最恐怖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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