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久容泫然欲泣,羸弱可怜,丝毫不像宗锦当时遇到的模样,那是雍门分家的二、二少爷
雍门分家?
宗锦疑惑地看向赫连恒,男人的刀尖挑过尸首身上的衣服,让襟口的绣纹露出来。那襟口绣着水纹,确实是雍门家的人。然而这更奇怪了对于像久容这般沦落娼馆的人而言,能傍上有权有势之徒,反而是最好的出路。而雍门氏,哪怕只是个血统不纯的外戚,在这东廷都是人上人,更何况是分家的二少爷。
而久容却杀了他,这事怎么想怎么奇怪。
就在三人一尸站在内室里沉默无言之时,外头的嘈杂声终于消下去了,有人快步上楼,踩得阶梯噔噔地响。
这时候能上来的,必定是赫连恒的人。
宗锦没什么警惕,只往门口看了眼;采石场里那位人高马大的正人君子傅久山出现了。
傅久山喘着粗气,像是一路狂奔而来,脸都已经红透了。他扶着门,急促道:久容,久容在不在这里?
哈?
宗锦一楞,看回久容。
久容也惊愕了片刻,紧接着说出了更让宗锦猛然地一个字:哥
哈???
宗锦看看久容的脸,又看看傅久山的脸,整个人都陷入了茫然中二人除了名字中都有个久字以外,没有半分相像;久容身形瘦小,男生女相,傅久山却魁梧有力,长得不算俊朗,只能算五官端正。
没人来解答宗锦的疑问,傅久山刚踏出两步,久容便已经像乳燕归巢似的扑向了他。
二人抱在一起,久容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宗锦越想越想不明白,正要出声询问时,赫连恒忽地走回了他身边,手轻轻在他后腰上推了推:人已经找到了,我们该去做别的事了。
可是
赫连恒并不让他说完,带着他便出了那间屋子,留傅久山和久容二人上演久别重逢。
他们居然是兄弟,你看出来的吗?那是兄弟???然而宗锦还在纠结这问题,我与小崇多多少少是有些相像的,你跟赫连禅也是有几分神似,怎么他们兴许是认的兄弟。赫连恒道,他们是否是亲兄弟,你很在乎么?
我不在乎啊,我就是觉得奇怪。
该履行的承诺也算是履行了,宗锦这才回过头想了想,说:你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
我也只是觉得奇怪罢了。赫连恒回道。
二人一前一后的下阶梯,楼下原本的四方桌好酒好菜都已经成了一片狼藉,无论是倌儿还是客人,都叫赫连恒的人制服,齐齐地蹲在角落里。所有人大约都深处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恐慌中,唯独他们俩闲庭信步,宗锦说话时还忍不住回头去看赫连恒:是吧,他们俩是兄弟就很奇怪
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是说什么?
恰好走完最后一阶,赫连恒趁势欺身过去,在他耳旁低低道:你居然称我为主君。
不然呢?称你为臣下?
倒也不必,称夫君即可。
赫连恒你真是寡廉鲜耻。
是么?男人重新直起腰,漠然开始熟络宗锦的罪证,以前你便和北堂列厮混,和景昭也关系过密;分别一月,你又与淸倌有约。
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宗锦,这叫不守夫道。
我听明白了,宗锦本想反驳,忽地又咧嘴笑起来,你是吃醋了?
此言一出,赫连恒的神情一僵,竟侧过头去看向了别处。这还是宗锦头一回,见赫连恒这般难为情似的模样;他顿时来了神,硬是凑到了赫连恒面前去,非要逼着人与他对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休要胡言。
宗锦索性走到他面前,倒退着与他继续说话:原来堂堂赫连恒,也会有如此小女子作态的时候。
等事情都了了,我补偿你便是,就别再吃醋了。宗锦笑得很是得意,故意挑衅似的道。
怎知赫连恒却并未因他的话而恼怒,反过来问他:如何补偿?
我宗锦刚开口,就语塞了他无权无势还没钱,能怎么补偿赫连恒?
男人就在这时缓过了那阵难为情,要扳回一城:那便拿身体来偿。
这下轮到宗锦汗颜,只能恼羞成怒道:赫连恒你厚颜无耻!
第一百九十三章 代价
两声鹰隼的嘶鸣一前一后划破夜空,引得宗锦忍不住抬头。
猛禽在夜色中振翅盘旋,接着便朝他们所在之处飞来了。他讶然抬起头,目光追着鹰隼问道:是江意的鸟?
未等赫连恒回话,鹰隼已经低飞在屋舍间,随后其中一只便落在了离他们不远的江意肩上,另一只则停在某个房檐,仿佛在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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