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鱼坐在板车中有些担心:尤穹他能顺利出城吗?
夏昀说道:无妨,他虽然行动了,但要被陛下的暗卫发现还需要一点时间,出城是没有问题的,之后就算被暗卫追杀也与咱们无干,只要让陛下相信咱们真的死了,就不会再和他同行。
这个法子还是沈观鱼自己想的,他们手里捏着驭生蛊的母蛊,子蛊已经喂给尤穹了,他只能言听计从。
此刻皇宫中,月馥宫里静得有些不同寻常,已经过了皇后娘娘往日起身的时辰有一会儿,却没听到娘娘起身的动静。
这时楚十三过来请脉,宫女们左看右看,其中一人轻手轻脚走进去看了看。
见到床帐内还躺着人,宫女小心地上前掀开帘子,皇后娘娘,楚神医来请脉,该起身了。
然而被中没有半点反应,皇后娘娘竟然连头都蒙住了,这样睡觉可是大大的不好,宫女小心地掀开被子,才看清底下是盖的竟然枕头。
宫女吓得差点软倒在了地上,皇后娘娘去哪里了,她赶紧起身,找遍内殿每一个角落,却没有任何踪影。
她们刚刚在殿外分明听到了皇后娘娘在说话,她也没有出去过,怎么就不见了呢。
窗户离地有一丈高,皇后娘娘怀里身孕,不该从这里走了才是。
楚十三在殿外候着,很快就听到了里面慌乱的脚步声,似乎在找这什么,还要几声皇后娘娘,就知道这是要出大事了。
此时赵究正坐在御书房内,两侧分列了内阁臣子,靖越两国边境要开互市,正为了要将互市定在哪里议论着。
康业在外头御书房外伺候着,就见月馥宫里的一个宫女匆匆忙忙地往这边走。
皇后娘娘不见了!宫女面色苍白地说出这句话。
康业难得愣了一下,脑子一个激灵,猛地掐紧了她的手臂。
你说什么?不见了是什么意思,赶紧去找啊!皇后娘娘在这皇宫里还能平白消失了不成?康业的声音都抖了。
宫女说道:月馥宫里里外外都找遍了,没有找到皇后娘娘,夏公公去礼部送雾云纱也迟迟没有回来,内殿的姐姐们没让人大张旗鼓地去找,让奴婢先来禀告陛下。
陛下在和大人们议事呢。康业在原地兜步子,怎么都不敢进去禀报。
完了完了,这可是天塌了的大事啊!
想到居翮山沈观鱼被掳走,陛下动了多大的肝火,如今在深宫中竟直接消失了,皇后娘娘还怀着身孕呢,天爷保佑还在这宫里边。
康业只能嘱咐那个小太监:你回月馥宫去,千万不准走漏一点消息。
这时暗卫也突然有消息要递过来,只说求见。
里边再是商议要紧的家国大事,康业此刻也得赶紧进去通传了,再晚一些,皇后娘娘只怕就再也找不到了。
康业整了整头顶的帽子,念了三声阿弥陀佛,推门进去了。
赵究在议国事时面容庄肃,身侧是从请越国边境请来的先生,这位先生是旧年的进士,做了一阵子官之后就到边地教书去了,广有贤名,得先帝赐满城桃李的匾额。
赵究信奉专人专事,边境互市直接影响的是边地百姓,请个久住当地又有见地的人来说明情况十分有必要。
也正是这几日诸多事务堆在一起,赵究仍旧有条不紊,如往日一般对朝政没有半点松懈,才能让群臣信服陛下没有因色误国,压住了封后之事的余波。
此时那位边地先生将边地事务细细道来,陛下及几位内阁大臣都听得仔细。
康业沉住气走上前打断道:陛下,有急事禀报。
赵究满脑门和越国使节拉扯互市的官司,见康业进来有些不悦,但素知他知道轻重,能在这种时候进来通传,只怕是有大事发生。
他既不当场说,赵究心领神会,说道:这互市之事还有几日可谈,朕这儿还有急事,洛先生说的也差不多了,各卿家先回去多想想吧。
见陛下似有急事,众位大臣并那位先生便起身告退。
大门关上的一刹那,康业低声而急促地说道:陛下,皇后娘娘和夏昀都不见了?
赵究霍然起身,桌上茶盏被撞倒了,茶水泼倒沾湿了他的衣摆,他低头思索该问些什么,踱了两步,什么都顾不上问,就往门口快步而去。
去时匆匆丢下一句:把整个皇宫翻过来找!
说完已经推开御书房的门跑了出去,甚至在迈过门槛时跌撞了一下。
前头的大臣们还没走出多远,立刻就听见御书房的门又开了,回头就见到他们的陛下拌到的样子,和方才运筹帷幄、纵横捭阖的样子大相径庭。
可赵究眼中跟没人一样,离开得比北风还要快,他们还没来得及见礼,人就不见了。
月馥宫一片死寂,满宫跪地。
因内外不得进出,楚十三也被关在宫中,他在内殿嗅了嗅,并没有迷香,也没有一点凌乱挣扎的痕迹,又四处走动检查痕迹。
背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楚十三回头,就见到赵究那双幽暗的瞳仁,周围布满了血丝。
赵究没有看他,走到了早被检查过几次的床榻上找。
没有希望如风中残烛几近湮灭,他后撤了半步,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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