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男人只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虽然知道医生对这个不怎么看重,人人平等。但他这个自尊还是挺强的,别人伤不到他。
苏娉清楚他伤在哪后也松了口气,真让她面对也是有些踌躇的,之前手术也没做过这种。
“有外伤吗?没有的话针灸就好就好了,不用吃药。”
“没有。”一点淤青算外伤吗?不算吧。
“你跟我回宿舍,我帮你针灸,不用去卫生所。”小姑娘说。
说话之间就到了军区门口,沈元白还要回去草拟半个月后的联合作战行动章程,跟妹妹说了几句话,看了沈青雪一眼,就往团部那边走了。
沈青雪接收到哥哥发布的任务,亦步亦趋跟着妹妹,经过操场的时候一时不防被战友拉了过去。
“来打球啊青雪。”
“不了,我还有……”那人没给他机会,直接拽走。
沈青雪回头看了眼走在妹妹旁边的男人,他几次想溜,都被战友架得死死的,很快那两道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沈青雪已经麻了。
现在是七点半,已经天黑。
到了宿舍楼下,苏娉让他跟着自己。
漆黑的楼道看不清路,她扶着扶手慢慢上去。
只能听到脚步声和清浅的呼吸声。
陆长风走在她身后,忽然开口:“苏医生。”
“嗯?”听到他的声音,原本紧紧攥着扶手的小姑娘心下稍安。
“你单独带我过来,不怕被人看到背后说闲话?”他一个大男人倒是没什么,就是怕影响到她,然后在档案上记下一笔。
“这栋宿舍楼是女军医住的。”苏娉小声道:“卫生所有两个女军医,住在楼下。”
“二楼只有我在住。”她的意思是没人会发现这件事,而且被发现了也不怕。
她是医生,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并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而且部队里也不像外面那样,会随便议论别人。
在她没看到的地方,陆长风随意点头:“这样啊。”
他始终落后两个台阶走在小姑娘身后,宽实的身体像是一堵墙,如果她不小心踩空随时能接住。
苏娉从来没觉得从一楼到二楼的台阶这么长,在黑暗中人的感官会放大,她能清晰听见紧随其后的脚步声以及沉稳的呼吸声。
抓着栏杆的手略微发紧,她咬着唇往前走。
终究,前面是平地,还能看到不远处操场上篮球架旁边微弱的灯光。
她松了口气。
从布包里摸出钥匙,对准锁芯好几次还是没能打开。
她身后的男人也不急,倚着走廊目光悠远看着操场那边跑动的身影。
“咔哒——”钥匙转动,门开了。
苏娉站在墙边,摸到开关,开了灯。
灯光倾斜下来,她把钥匙放到桌上,布包放到床边,对门口的男人说:“陆副团长,进来吧。”
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但在灯光倾泻下来的时候还是缓解了许多。
陆长风颔首,长腿一抬,进了屋子。
他没有关门。
秋末凉风习习,呼啦啦往屋子里吹。
苏娉没有多想,越过他身边,把门关上。
陆长风看着她的动作不由无奈苦笑,果然是被保护的太好了,不知道男人要防着点。
在她要去碰暖壶倒水的时候,他先一步轻松提起,倒了两杯水在搪瓷杯里。
苏娉愣了一下,对他说:“谢谢。”
陆长风放下暖壶,把木塞塞了回去,拿起另外那杯,喝了口水想压压心底的躁意,因为是热水,结果适得其反。
拉开椅子让他坐下,小姑娘说:“我去拿药箱,你等一下。”
男人点头,看着她打开衣柜门,蹲下来从最底下找出一个医药箱。
他右手端着军绿色的搪瓷杯,左手撑着椅背,淡淡垂眸看着她的动作。
“沈妹妹。”他又叫回这个称呼。
“嗯?”苏娉从药箱里拿出药酒和银针,疑惑地转头。
“下次不要随便把人带到自己住的地方,特别是男人,还有门不能关,尽量不要跟异性独处。”
听着他的话,苏娉没一会儿就反应过来,她弯眸道:“我知道呀,接诊的事我不会在医院医馆或者卫生所以外的地方解决的。”
陆长风眉梢微挑,心头一动。
“你是哥哥的朋友,哥哥信任你,我也相信你的人品。”苏娉解开裹着银针的布包,笑着说:“我不是小孩子,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知道。”
“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提醒,我会记住的。”
陆长风见她心里都明白,也就没再多说,不过因为她刚才的话,眼底还是不由染上零星笑意。
但是没持续多久,因为他听到小姑娘温软的声音——
“陆副团长,麻烦把裤子脱一下,我看看受伤的地方,方便施针。”
“……”陆长风喉结上下滚动,他说:“其实真没什么,我觉得明天就能好。”
“但是今天还没好。”像是明白他的尴尬,苏娉轻声笑:“前些时日在森林里,受伤的战士们大多数是我包扎医治的,他们也没有害羞呀。”
作为医生,人体构造图她十分清楚,拿起银针的时候就不会心存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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