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闻声却摇头笑了笑,伸手接过借条,看了一眼,便叠好叫玉岁好生收好,她勾唇道:“不急,有些事,需得慢慢来。”
姜王氏拿着钱与借条直出了贺府新宅,将钱银子包裹的紧紧的,生怕叫旁人看见抢了去,七拐八拐的进了个小巷子,在尽头才瞧见姜许恣。
姜许恣接过银子,不禁皱了皱眉头看她:“借据你签了?”
姜王氏闻声便气不打一处来:“我若不签,那死丫头就不肯借,你这处又着急要银子,我能怎么办,索性她没敢要我利息,若是敢要,我定要拿着借据去京兆府敲鸣冤鼓,好好告一告贺家。”
姜许恣低头看了眼借据,眼眸微眯,喃喃道:“一个月?”
“是,我想着一个月,你已入朝为官了,定有银子还她的,权衡了一下才签的,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姜许恣眼眸一寒,捏紧了借据道:“好与不好,你都签了,还能有什么办法?我先走了。”
说着抱着东西便走了,只留下姜王氏一人在原处发呆,姜王氏反应过来,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不禁有些气闷,感情闹了半天,她脸也丢了气也被撒了,却是甚都没捞着......
转眼便至殿试前夜,这夜里却不大安生,京中久负盛名的西城客栈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火光烧红了半边的天,夜里头脚步声踱踱不停,皆是救火前去的民众,一声鸡鸣火也停歇,只是整个客栈已被烧的皆是灰土,再瞧不见一丝儿鲜活气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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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殿试
一夜大火, 城西大多知晓这一夜大火,城中仍旧在夜深静谧中照常安眠, 姜笙便浑然不知, 除却知晓昨夜贺屿安出去过一趟,回来时身上的味道不大好闻外,便再没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迷迷糊糊间感觉怀中姜笙侧了侧身,似要起身, 他又一把将她拉了怀里, 头抵在她的头顶, 声音囔囔道:“起这么早作甚?我困得很, 再陪我睡会。”
姜笙没言语, 只轻声“嗯”了一句,而后乖顺的又陪着他眯了一会。
只不过片刻,她又动弹了, 只这回动静更轻,更小心些, 好不容易下了地,床榻上的人又醒了。
贺屿安早起的眸子带着几分蒙着烟雨的清冷,他看向姜笙:“做什么去?”
姜笙抿唇, 眼眸颤了颤才抬眸看他:“醒得早,我有些睡不着, 想去诵经。”
贺屿安几乎瞬间便了然, 心下叹了口气,这经是为谁诵的,他心知肚明, 他抬眸看了眼天色, 索性也陪着下了床。“先用些早膳, 再念经也不迟。”
姜笙伸手拿起他摆在衣架上的衣裳,替他套上,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只是用膳间她却频频走神,贺屿安瞧了她几眼,她都浑然不知。
“他才学很好,不是状元也是榜眼,你放宽心吧。”贺屿安忽然道。
姜笙抬起头来,才惊觉自己情绪太过显露,面上有些懊恼,抿了抿唇别扭的想否认:“不是为他......”
“哦?”贺屿安放下筷子看她笑道:“那是为谁?这经一大早又是为谁诵的?”
姜笙叫他拆穿的一时间无言,只是抿了抿唇,手中喝粥的动作停下了。
见她面前的粥未用几口,不禁皱眉道:“好,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我可成,你莫跟我赌气,多用些粥。”
贺屿安顿了顿又道:“昨儿,是不是有人来了?”
这事他昨儿回来时便听武陌说了,本想着等着她来说,可等了一整夜,却半句话都没听到。
姜笙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姜王氏,她点了点头:“姜王氏来过了,没旁的事,我应付的过来。我也不是小时候了,能叫她随意欺负。”
她既不愿意多言,贺屿安便也不好再说,却是嘱咐道:“若是有难事,莫瞒着我。”
姜笙乖顺的点了点头。
用完膳,贺屿安便匆匆的进了宫,今日虽是殿试,有皇帝坐镇也出不了甚错,但到底是要仔细小心些的。
自打他出了府,姜笙便一头扎进了佛堂里,贺屿安许是知道姜笙偶不时参拜菩萨,新宅院里置了个佛龛,就在主院的偏殿,今儿菩萨跟前的香火就没断过,姜笙身板跪倒笔直,虔诚的跪拜在前。
她所求不多,不是求他什么状元及第,一甲贡士,求的是他能心想事成,事事如意,他想要什么都成,只求能随他心意便成,姜笙所想所求,仅此而已。
殿试上
考生们各按照秋闱成绩排序依次落座,坐在最前者提久未落字的便是姜帜,其他考生皆奋笔疾书,唯有他不紧不慢一字未动,他眸光一滞,在“朝政纲要苛责以待,何又为仁?哪为优为劣,儒与墨者,孰能为者。”一题上顿了许久,若是旁的考生,必顺着皇帝的意思,大谈仁政优处,毕竟皇帝自登基以来,贤名在外,兴的便是仁治,在旁人眼里,或是皇帝太过自得政治安逸,不过是寻考生好好夸一夸自己政治上的明智,可姜帜却觉得,其中没那么简单。
仁政虽有仁政的好,但仁政太过,却未必都是好处,好似现在,朝堂内面上兴仁的官员太多,其中将皇帝仁治作为要挟的御赐令牌的官员也不在少数,上回陈周两家之事便为其一,为兴仁令,大动干戈一度停摆彻查,虽最后得出了贪污的罪名,可其中不乏两家为报私仇的恩怨在里头,此番皇令在其中不过是个泄愤的工具罢了,自那以后,效仿者颇多,但皆是些蝇营狗苟的小事,即便未查出什么来,揭举之人也不过“误会”二字草草掀过,因着头顶‘仁’政二字,皇帝便是想处置也处置不得,但凡处置了,那便不再是仁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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