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自顾自说着,却未瞧见姜笙面上的额情绪越发冷了,正要再说,玉岁便取了东西来。
她眸光一亮,忙站起身来,待瞧清东西多少,不禁啧了啧嘴嫌弃道:“就这些?”
玉岁朝她翻了个白眼,才躲开她,从她身侧擦身而过,理都未理她,冲着姜笙道:“姑娘,都取来了。”
姜笙点了点头:“将笔墨摆开。”
姜王氏以为是要让她过目挑挑,但她一个乡野村妇,连三字经都未必背的全,怎会瞧出个物件好歹来,忙摆摆手道:“不必了,你手上的东西,定都是好的,我便不瞧了。都收起来了,太散了待会不好带走。”
姜笙面上的笑意不达眼底,闻声道:“好,那劳烦婶婶写个借据吧。”
此话一落,在场人皆是愣住了,贺秋浓的反应尤为明显,姜王氏闻也声脑子一僵,一时没反应过来:“借据?什么借据?”
姜笙指了指玉岁怀中,理所应当道:“自然是这些东西的借据,这些东西,婶婶莫不是想空口白牙抢着带走?”
一旁盛枝眼眸划过一分解气的快意,很是机敏的应和道:“莫不是你想白拿这么些好东西?呦,真是脸皮厚的不一般呢。”
姜王氏反应过来,面色变得极其的难堪,僵硬的犹如枯木,,她眯了眯眼眸道:“阿笙你这是什么话?你与婶婶些东西救命,怎还好意思要我写什么借据?你如今日子这样好,这些东西你压根不放在眼里,不过是抬抬手露露指缝的事,怎,怎好意思要我写什么借据,我见看日子越发好了,也越发忘本了,你可还记的我当年是待你的恩情?”
她正要在喋喋不休,就被姜笙打断,她眸光深沉道:“记得,怎会记得,婶婶的大恩大德,姜笙是要记一辈子的。”
她端着笑,从容又大方,与当年在安城那胆小瑟缩无依无靠的姜笙全然不同,姜王氏不禁心下有些发憷,似这才开始反应过来,面前这位再不是当年在安城,那个由着她哄骗的小丫头了。
“只是,婶婶,有件事你弄错了。”她端着笑淡淡道。
“什么?”姜王氏皱着眉头气势汹汹的问道。
姜笙道:“我已算是帮了大忙了,怎么婶婶一副我不大懂事的样子?怎我帮忙还帮错了?”
姜王氏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气笑道:“帮忙?要我些甚劳什子的借条,这算是哪门子的帮忙?”
姜笙笑着道:“自是帮忙,我只问婶婶,如今尧京遍地,婶婶可找到一位愿出手相借的?”
贺秋浓闻声也道:“就是,我阿嫂好心相借,竟借出错来了?我还是头一回见,在尧京敢空口白牙张口就要人东西的人,若当真如此?那不是与满大街行乞的乞丐有何意义?”
“阿浓,莫胡说,婶婶她……不是这样的人。”姜笙佯装不喜的打断了贺秋浓的话,可这般做戏,姜王氏怎会瞧不出来。
姜王氏被羞辱如斯,胸口犹如被压了一口巨石,一口气喘不上来,胸口竟有些腥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扶着柱子指着姜笙。
“婶婶,时候不早了,我们几个姐妹过会还有些局要参,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您这钱银若是不借,那便罢了。”说着看向玉岁道:“送回去吧。”
玉岁面上笑着,忙应了一声,就要将东西又抱回去,姜王氏立时便极了,伸手去拦、
“婶婶这是何意?”姜笙面上端着笑,似明知故问道。
姜王氏强忍着胸口要吐出的鲜血,几乎是从牙缝中吐出道:“借,借,我借!”
姜笙眼眸划过一丝旁人瞧不透的锋芒,不过片刻又消散干净:“好,那便尽快写吧,你我亲戚之间,我便不算你利息了,不过限你个时长,既如你所言,堂哥快要高中,想必很快便能有钱银还我,那便定一个月吧,如何?”她边说着边又解释道:“您或许不知,我虽嫁与国公府,但手上的钱银并不多,您也知道老夫人脾气,我便是想当家也当不得家,就这也已是我倾囊相助了。”
贺秋浓就在一旁看着姜笙胡言乱语,她眨了眨眼睛,觉得阿嫂那一张小嘴有颠倒黑白的功夫,也是敢说?她怎会借据?她如今怕是比母亲还要富一些吧,凭着三哥哥对她的疼爱,早便交了家底不说,母亲还送了许多铺子与她,她若穷,那她贺秋浓便算是个乞丐也不如了。
“一个月?你,你是不是太过刻薄了?”姜王氏恨恨怒叱道。
姜笙眼眸晶亮,蓦然抬头看她,似意有所指道:“很刻薄吗?相较于婶婶,我已觉得很自己很宽容了,那时在安城,我不过想去锦州祭拜父兄,不过十日来回的功夫,婶婶也闲时间太长了,你可还记得?”
姜王氏闻声犹如被掐住了嗓子,再说不了一句话。
她到底是签了那借据,抱着那些个物件走了,只是临走时,目光悠悠的可怕。
贺秋浓细细看了眼姜王氏写的借条,不禁皱眉嫌弃:“她有没有读过书写过字啊,这字儿怎写的歪七扭八的。阿嫂,我觉得你还是心软了,你怎不要她利息,若是我,不收她个五分利,我这心都觉得不痛快的。”
盛枝闻声忍不住敲了敲她的头顶道:“你昏头了?你可知道民间私房高利圣上是最为忌讳的,还五分利?你是恨不得留着些把柄在人手上不成?”
贺秋浓这才恍然大悟,却是捂着头不服叫屈道:“你说归说,动手打我作甚?再者,我就是觉得阿嫂这回借银子是在接济他们呀,就不该借,让他们好好受受苦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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