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就叫将将如何?将军的将,强将的将。”
门外周乔一听眼泪都流不出来了,顾霆尉此人,下了战场就是个棒槌。她还真怕姐姐听信了他的鬼话,取了这么难听的乳名。
好在周璃也不是事事都依着他,含笑道:“那可不行,乳名是要叫一辈子的,须得取个好听的。不如……还是叫昭昭吧,前景光明,灼灼而生。”
门外周乔点头,还是这个好听。姐姐腹有诗书,就是比顾霆尉那厮好。
“好!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顾霆尉在里面逗孩子,“昭昭,你什么时候喊声爹娘来听听啊?”
周璃无奈又觉得好笑,“还早呢。”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已是有了要亮的意思,“霆尉,乔儿……还未回来吗?”
即便顾霆尉不说,周璃也知道周乔去做什么了,否则她不会一直没来屋里陪她。听见姐姐提到她,周乔正想进去,就听周璃又开口了。
“霆尉,今夜的事……不要再追究了。”
顾霆尉没吭声,显然是不同意她的话。今夜若非唐烈云在,仅凭那些稳婆和医者,只怕根本救不回周璃和孩子。
“若猜得没错,那人应是早就入了王府,说不准就是熟面孔。一直伺机潜伏,等到夜里诸人睡下,府兵也放松警惕之时才对我们出手。以我们的身份,南楚有的是人想杀我们。横竖……我们并不久住,总是要回去的。但若是执意追查,牵连出一些不该牵连的人,到头来为难的还是乔儿。”
“如今她也算在南楚站稳了脚,又与兰泽公子夫妻和睦,此时不好再生事端。况且经此一事,府上必会加强戒备,再有人想动手也是难了。既如此,不如就让这是过去,你看,我和昭昭也都平安。”
见顾霆尉还是逗着孩子不应声,周璃勉强撑起身子,顾霆尉当即扶住她,“璃儿你别乱动。”
他的手很热,动作很轻,只是那张俊脸上是难以掩饰的不甘。
周璃了解顾霆尉,只怕今夜她再睡过去之时,顾霆尉就要出去动手了。他越是对此事只字不提,周璃就越知道他心中怒火难消。
她凑过去,亲了亲顾霆尉的脸。
“你是北晋的将军,不可在南楚杀人。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定然懂的。”她又俯身,亲了亲熟睡的昭昭,“女儿也在劝爹爹呢。”
顾霆尉属实有些头疼,原本他只需听周璃一个人的,现在可好,又有一个可随意对他发号施令的人了。
他点了点头,“我们早些回去。”
“嗯。”
屋里熄了灯,周乔便没有敲门,轻声离开。
一路擦着眼泪回去,见主屋还亮着灯,她推门便闻见粥的清香。
男人坐在桌边,身旁燃着烛光,他沐浴后只穿着里衣,手里正看着一本古籍,听见推门声,他抬眸看去。
见周乔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战兰泽立刻起身走到她面前,“怎么,事情不顺?”
周乔微微仰头望着他,他知道她去做什么了,却没有过问半句。他不在意她会如何处置,也不在意她要处置的是谁。
因为无论是谁,无论多大的麻烦,他总会替她料理好的。周乔清楚地知道,笃定地知道。
她摇摇头,目光落在了桌上的红豆粥上,粥还冒着热气。
“你宴席上吃得不多,夜里不好进食荤腥,就喝点粥可好?”他牵着她,坐到桌边。
前有姐姐从鬼门关回来还替她着想,后有战兰泽这般窝心体贴,周乔喝着那碗粥,眼泪掉个不停。
不同于以往的撒泼闹腾,周乔哭得很安静,男人看得出来,那是伤感与动容。大抵是周璃劝慰了她吧。今夜之事要查很简单,但以周璃的性子,定不愿给周乔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可这对周乔来说,是比缴械弃战还难受的事。
这对姐妹……当真是彼此着想,情意深重。
周乔一碗粥喝完才看见手上沾染的血迹,她皱了皱眉,脸上还挂着泪儿,“我洗了再睡。”
“好。”战兰泽温声应她。
他躺在榻上,能听见水声和低低的抽泣。他甚至有些忍不住地想召疾风,问清楚今夜究竟怎么处置的,若是不好下手之人,为何不回来报他?
思忖之间,没注意水声是何时停的。周乔墨发微干,柔顺地披洒肩头。她吹熄了灯,安静地爬上床榻,睡到了里侧。
刚躺下,薄薄的被褥就搭在了她身上,床幔围绕昏暗之中,男人将她揽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有多言。
可周乔清晰地感受到了安慰之意。
不知为何,她想被他灼热的气息包裹,想要与他再亲近些。这么想着,她主动环上了战兰泽的腰,小脸蹭开了他的里衣,贴在了他赤裸结实的胸膛上。
她今夜掉了泪儿,战兰泽即便抱着她,也没有生出平日里的旖旎心思。可他却没想到周乔竟会主动蹭他,他本就不是什么圣人,这一撩拨,某处就硬挺难耐了。
偏他那东西又不是什么小物件,粗大狰狞地抵在她身上,周乔就是睡着了都会被顶醒,更遑论她本就是清醒着的。
他做那事,其实是有些粗暴的。尽管她身体底子好,有时却也还是吃不消。可每当他隐忍着撤出去时,她身上轻松之余,又会觉得有些不舍。她一直以为,自己也是渐渐沉溺了色欲。但此时此刻,她好像明白了那种不舍是为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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