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七月里,方瑜却是又犯了失眠的毛病。晚上睡不好,白天就没有什么好心情,连着几天都是如此,把冯婉担心得不行。
冯婉派这边的管家请来了省城里最好的郎中,给丈夫诊脉。
可失眠这事就很复杂,尤其是这种考前焦虑,就不是几贴药能见效的事。
方瑜这次是使出全力来备考的,他怕再次失败,更怕面对自己的平庸和无能。
要是再次失败的话,会不会就代表他没有才华,不过就是个死读书的料子,根本就没有天赋。
要是他连举人都考不上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妻子和岳父。方瑜是知道岳父打算的,他最起码也要中举,这样才能当官出仕啊。
又是一个失眠夜,冯婉也陪着方瑜在熬。
方瑜不忍心看冯婉这般,就装作睡着的模样搂着冯婉。
“唉。”枕边人睡没睡着,冯婉还能不知道,她搂住方瑜的肩,脸对脸,柔声说:“我永远都会陪着你的,你去哪我就跟到哪,你不用想那么多,只要我们在一起,日子就是好日子,我就很高兴的。”
“我知道。”方瑜笑着吻住冯婉。
冯婉的陪伴让方瑜觉得很温暖、很踏实,可失眠还是照样失眠,并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
刚开始几天方瑜确实很暴躁,后来方瑜就决定顺其自然了。
睡不着觉就不睡了,也不用和自己生气,索性就爬起来看书写字,等困了再睡。
失眠之后也要保持平常的作息时间,该起床的时候就起,该吃饭的时候就吃,午觉也不睡了,同时适量增加运动,没事就多在院子里转转。
与此同时,冯婉也想出了一些办法。她问了郎中,把丈夫的枕头换了填充物,这样有助于睡眠。然后就是睡前泡脚,冯婉让丫鬟给方瑜洗脚顺便来个足疗,然后她让方瑜躺她腿上,她再亲自给丈夫按摩头部。
方瑜努力调整着睡眠,大概过了半个多月才有好转,方瑜和冯婉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十几天,方瑜也在不断暗示自己要放松,不要瞎想那么多,就把乡试当做普通的考试,把每道题都答完就行了,先不要想结果。
他才十六,还很年轻,还有许多时间和机会,不用这样焦虑。
就这样过到了农历八月,方瑜再一次鼓足勇气踏入乡试考场。
作者有话说:
失眠真是特别难受。
我是考研的时候留下来的失眠问题,刚开始失眠的时候就特别气,十一点上床眯着,到半夜两点多还睡不着,宿舍里其他人都睡得特别香,就很气。
后来我就躺平,睡不着就睡不着吧,反正生气也没用
(gt;﹏lt;)
话说,我家小博美今天把她饭碗干碎了。
第99章 丧心病狂的乡试
方瑜满心忐忑地进入考场。
其中, 对于答题和成绩的担忧只占了一小部分,更多的还是对考场恶劣环境的抵触和忧虑。
他被官差引进狭窄考巷,一股子不新鲜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
每往前走一步, 空气就更沉闷半分, 方瑜身前身后的考生越来越少, 人家依次都进了对应的号房,方瑜的心里没底,期待着也被分进去。
剩下最后三名考生,方瑜低头又确认了一下自己手里的考引,仰头叹息。
妈蛋, 他被分进了最靠后的号房,紧挨着茅厕。
他脚步沉重地走了进去, 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方瑜遥想几年之前的第一场县试, 他也被分到了臭号,只不过那时的运气稍好一点,没有紧挨着茅厕。
现在倒好了, 左手边,一墙之隔就是茅坑, 呵呵。
他心里沮丧片刻, 又拿出积极心理学,宽慰自己道:这一条考巷就一个茅坑, 估计也没有考生会出来上厕所的,只有那几个官差会过来方便, 这里肯定不会那么臭的。
无论环境如何, 方瑜都要坚持考试, 这是毋庸置疑的。
他展开试卷, 专心答题, 不再为臭号所扰。
只可惜,方瑜还是高估了他自己的定力。
答完第一道题后,一个兵丁拖拖拉拉走进方瑜隔壁的茅厕,开始放出呲呲噗噗的声响。
方瑜耳聪鼻灵,外加上他刻意告诉自己大脑不要在意这些,结果他的五感就更灵巧了。
一股子坏肚子的味道在附近蔓延开,方瑜强忍着恶心的感觉,右边隔壁的考生却忍不住了,发出了作呕的动静。
方瑜把脑袋枕在胳膊上,干呕两声,最后摸出考篮里装了许多的薄荷叶子,塞进嘴里使劲嚼着,总算是缓解了些许不适。
方瑜又含了两粒薄荷糖,按揉太阳穴,努力提振起精神,挣扎着继续答题。
只是,这巡考的官差兵丁没有上厕所的限制,考巷里又闷热,他们就会多饮水喝茶,故而他们上厕所就很频繁。
一个上午下来,方瑜被迫中途停笔休整许多次,最后人都开始麻木了,反倒能专注答题了。
等过了中午吃饭的点,官差们排队来方便,方瑜连头都没抬,就是在草稿纸上写字。
一直到了晚上,方瑜一口油茶面都没喝,他喝不下去那东西,一想起来就觉得恶心,索性他带了许多薄荷糖,总算是饿不死。
方瑜躺在木板子上,把外衣撒满薄荷香水,然后蒙住脑袋,再用手指堵住耳洞,就这样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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