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当即明白过来,脸上的羞窘褪去,慢慢神色坚定起来了。
越挫越勇,也学了变通,第三日时还真拿了奏章到黎府。
顾兆见了还略是诧异,夸说:“不错。圆滑不是坏事,只要认清本心坚守本心,无伤大雅的手段也看对付谁,对付小人了,那就不是小人行径了。”
不然他碰瓷那几个老的,说起来还是他没尊老爱幼?
第七日,圣上回京,回京前一天,先有报信的来传,好让宫里收拾,文物百官出城门来接,太平正街街道要清街——两边护卫维持秩序,别让百姓冲出来扰了圣驾。
大概就这些规矩。
顾兆也收到了信,第二天一大早着了官服——此时已经快五月底了,京里热了起来,官服重还捂的热,顾兆还给脸上涂了白粉,唇上也没血色,打扮好了后才出。
黎照曦一看他爹模样,张大了眼睛研究。
“没见过你爹走虚弱美大哥路线啊?”
黎照曦点头,又说:“爹,这么热,一会晒的流汗化开了不就难看了。”
“我袖子里藏着冰壶能凉快些,还有粉,一会补补妆,你爹我能没想到?”顾大人很是得意,撩开袖子给黎照曦看他的法宝。
黎照曦无言只化作崇拜的目光。
圣上回京车马很快,并没有让顾大人久等晒得妆化了。
百官见圣驾到,纷纷作揖行礼,顾首辅站在最前,车马停顿,里头一只手掀开了帘子,历无病看着外头,一眼注意到前排顾兆,当即是吓了一跳。
“顾子清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白的跟鬼一样了。”
顾兆虚弱说:“让圣上担忧了,臣就是气若没什么大碍。”
“那你快上马车回去歇歇。”历无病本来是都说完了,想到什么,又改口:“别回去歇了,苟贵,扶着顾大人上后头马车,直接进宫,朕有要事要和顾大人相商。”
顾兆只能谢了圣上看重,等圣驾先走,看着留在原地的百官,冲之前动手那几位说:“没法子,顾某先走一步,诸位慢慢的不急。”
苟总管晒的黑了一圈,大门牙还缺了个豁,本身面相就是不讨喜尖酸刻薄相——两颊颧骨有些高,眼睛略眯了些小了些,身形又瘦小,所以之前宫里太监管事就放了话,说小狗子到贵人跟前伺候那是脏了贵人的眼。
一直就没能在贵人跟前露脸,全都干脏活累活。
此时苟总管比以前还潦草,不过气质没猥琐味,还多了几分粗犷来,虽然嗓子还是尖细的,“顾大人您上车。”
“劳烦苟伴伴了。”顾大人上了车。
“您老客气了。”
顾兆有一瞬间真觉得自己是七八十岁体虚病弱阁老了。
圣上住的地方哪怕是一日不住,也有宫婢天天打扫不敢懈怠的。顾兆到了太极殿寝殿,历无病和容烨坐在软塌上说笑,主要是历无病有说有笑,容烨神色还是老样子,只是眉宇温和些。
顾兆心里嘀咕,这历无病才是变性子了?
“臣有罪。”顾兆作揖行礼先说。
历无病让便多礼,让坐。太监搬了凳子过来。顾大人没坐定,还要说,就听历无病笑话说:“不就是打架么,朕回来都听了。”
“圣上,臣装的伤,臣打了几位老臣。”顾兆直言道。
意思不是打架,那打架有来有往,他是单方面殴打对方。
历无病哈哈笑,扭头跟容烨说:“哥,我就说了,内阁多是些老家伙,顾子清八成是装的,这家伙鬼主意多着。”
顾兆看历无病时不时的开心,还要大笑一下,要不是容烨是真容烨,顾兆都怀疑历无病时不时被人穿了!
“到底为何动手?”容烨问道。
顾子清做官圆滑不失气节,能被气得动手,可见是大问题。
这事瞒不住,宫里发生的事,瞒谁都别想瞒皇帝,顾兆简单直白说了,倒是把历无病气得脸没了笑意,阴沉说:“打的好。”
顾兆自打见了圣驾后,已经第几次恍惚怀疑圣上被穿了。
“世人多偏见。”容烨声音也冷了。
顾兆打了人,心里出了气,已经平和了,说:“其实是权势动人心,我要是贩夫走卒,没人会关心你后宅几个夫人,生男生女生哥儿。”
斗他就是为了权势。
历无病冷笑了声,说:“朕现在是大历最大的权势,这些老东西是不是还要管朕这里了?”
“我就看看,谁敢!”
话是透着杀气的。
顾兆这会才反应过来,历无病根本不是说他家的事,包括容烨也不是,这俩是说他俩自己呢。
或许说,是从他殴打人这事想起他们自己。
“臣恭喜圣上和容公子喜结连理。”
历无病一听,杀气淡了改成了刚才高兴,说:“顾子清你看出来了?既是看出来了,说的这么面上话。”
“那顾兆祝十四和容四新婚快乐。”
“哈哈哈说得好。”历无病笑说:“叫你进来也是为了这个,我要同我哥成亲,他是皇后,我是皇帝,正好永双殿修葺好了,能搬进去住了。”
“我们也安家了,以后孩子出来了,就住咱们偏殿里,才不去什么皇子苑。”
容烨听到此,眉眼柔和了,伸手抚了肚子,说:“好。”
顾兆也愣住了,而后反应过来,笑呵呵说:“这是双喜临门,好事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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