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周铭是不是说,他们容家少爷投奔周周你的?”
顾大人脑子接上了一瞬间,但问完又给卡主了,他家周周他知道,绝不会认识什么姓容的,就算是认识了也会告诉他,就是没告诉他,那肯定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可无关紧要的人为何要千里迢迢来昭州找周周?
于是又给绕回来了。顾兆:……
黎周周也是好奇。
这下子饭吃不下去了。
“说了下午带你去赛场肯定不会变,天要是下刀子咱们不去,真下刀子了你也踢不了球。”顾兆跟对面坐不住的黎照曦说。
福宝说:“爹,我没这般担心,我是好奇,这是京里来人呀?”
“我还没见过京里人。”
顾兆:……
“京里人也跟咱们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再说谁说你没见过。”
“爹,我都快记不住大白和莹娘阿姐模样了,只记得莹娘阿姐衣裳好看,亮晶晶的。”福宝说。
小孩子小时候对色彩艳丽的记忆深。
顾兆说:“那你是要踢球,还是看京里人?”
“京里客人受伤了,需要安静静养,福福就不打扰了。”黎照曦果断选择前者,客人都到他家了,想什么时候看,那还用着急?
一顿午饭是吃的疑云丛生,草草结束。
等黎周周和顾兆起身去前院,小田还没到,周管家才把人给安顿下来了,一个老者,一个小孩,是爷孙俩,少爷被抬进了床上,热水烧了,只是轮到换洗擦身的时候,这爷孙俩都拦着。
“你们要是不放心,那你们亲自伺候?”周管家也没说气话,京里来人,肯定规矩做派比他们大。
谁知这二人也摇头。
“天气这么热,总不能让你家少爷醒来了亲自擦身吧?”周管家纳闷了。
老钟不说话,可钟齐年纪还小遮掩不住事,是一脸被说对了。周管家当即震住了,这人都烧成什么样了,怎么还让少爷醒来时亲自动手擦洗?
这算哪门子的京里规矩?
周管家不懂,却也没强拗。等大人和老板到了问情况,周管家一五一十说了,人在哪安顿,热水也烧了,饭菜正做着,小田大夫还没来,“……就是这仆从支支吾吾挡着,不让府里丫头帮他家少爷换衣裳擦洗,我瞧着穿的厚厚的,人烧的快没了。”
摸上去滚烫,脸也惨白,没多少气了。
顾兆也是糊涂了,黎周周则是想,不愿外人伺候,那肯定身上有什么——
小田来了。
一起进了院子屋里。如今也不算盛夏,可快五月底了,对昭州来说,那就是夏日了,这据传闻容家的少爷,躺在床上,身上还盖了一床薄被,衣服也裹得紧实。
参考京里贵族男士穿法。
顾兆:……这人不是发烧吗?
“通风开窗,取一些冷水来。”顾兆跟下人吩咐。
小田上前把脉,说脉象薄弱十分危险,问可是身上有伤引发的,说着要动手解衣查看,那跟来的两仆从也没去吃饭休息,愣是扑了过来,说不成,得等少爷醒来再说。
顾兆:……又不让解衣。
“你们到底是要少爷别解衣,还是干脆把命留这儿?”顾兆问。
老仆老泪纵横却说不出什么话。黎周周见老人家一副有苦难言,便说:“相公你先带人出去,我问问。”
其实顾兆略略猜测到了,便点点头,先带人走了。
房门一关,就剩黎周周和仆从爷孙俩了。黎周周也没来客套话,床上人危在旦夕,便问:“你家少爷是不是身上有什么难说的?”
“我是黎周周,你家少爷说找我,如今我在,他是一眼没看到,你也不想你家少爷人就这么没了,死前都没见到我吧?”
老仆当即哭了,又是看床上昏迷没人气的少爷,又是看黎周周,这位黎老板,“您、您是哥儿?”
“我是。”
“我家少爷,我家少爷也是哥儿。”老钟跪地痛哭,“少爷他受了委屈,受了天大的委屈……”
委屈如何之后再说,救人要紧。
“你们出去吧,我先给他擦洗换了衣裳,叫小田进来,这人病了,命都快没了,哪里还能顾忌这些?”黎周周声音缓和,却让提心吊胆一路的祖孙俩安心了,“你们去吧,歇会。”
“我瞧你孙子腿上伤了,膝盖有血,赶紧处理了,别年纪轻轻的落下毛病。”
之后黎周周便亲自动手给床上容烨换衣裳,他解对方衣袍时,对方明明昏死过去,竟在他解里衣时能抓着他胳膊。
“我知道你是哥儿,我也是,你要是死了就真的死了,你提了这么一口气,带着一身重伤,跑来昭州,难不成是想死到昭州吗?”
那只手便松了松。
“我是黎周周,先给你擦洗换衣,一会大夫来看看。”
黎周周说完,解开了衣裳,他力气大,单人翻身擦洗也不麻烦,只是看到这位容公子背后时,顿时惊住了。
密密麻麻的全是鞭伤,伤口深,皮肉翻开,不像是普通鞭子,肯定带了刺的。这伤口没好全,有的已经发脓……
“小田,快进来。”黎周周把人扒光只留了一条亵裤,将人翻过去趴着,薄被盖在腰以下。
这祖孙俩也是糊涂,背后伤这般重,怎么也不说,还要让躺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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