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目光搜寻一圈,找出了迟盈的侍女来,她呢?!
江碧白竹二人方才一直在想方设法闯入,只可惜发现时为时已晚,她二人如今面容也好不到哪儿去,裙裾被烧黑了一片,面上皆是泪水。
殿下快去救救姑娘......太子妃她还没出来......呜呜
晚间时迟盈留在佛堂里抄经,供奉明懿皇后的佛堂自来外边便都是禁卫,她未曾多想,便叫侍奉了许久的侍女先回后院去。
侍女一个去后便吩咐人烧水准备伺候太子妃沐浴,另一个则是在往内室熏香铺床。怎知便是一会儿功夫,就成了这般......
咳咳....咳咳,殿下!此地不宜久留!
冒着滚滚浓烟,一群人皆是不受控制的泪流满面,鼻涕眼泪在脸上挂着,全部劝着太子。
太子妃定会平安无事的!事到如今,百里延等人还都睁着眼说瞎话,苦苦哀劝太子。
太子面色苍白,掩唇一连咳嗽,他本染了疾,未曾痊愈得了消息便匆匆赶回。
如今遇到此事,他那双深邃冰冷的眉眼中如今渗着冰凉冷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
还愣着做什么!全进去找她,她能活你们便能活......
太子说完,一连撕心裂肺的咳嗽。
如今这种场景,便再是衷心的下属,面对里头一片赤色滚滚黑烟,也吓破了胆。
怎么死也都是死,被火活活烧死的滋味可不好受。
若是太子,他们舍去这一身皮,进去救便罢了,可终究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
不见一人行动,太子似乎失力一般,便自己踉跄着往内而去,却被人一个个上前死命的拉扯住了。
殿下切莫冲动!百里延不顾死活,上前死死抱住了太子的腿。
太子面带病容,却力量不减,带着势如破竹之力一脚狠狠踹上了百里延,将那八尺大汉足足踹开两尺远。
众人蜂拥而上,企图再度围住太子,却叫太子一个眼神,众人便止不住的想要臣服于他脚下。
孤真是蠢......众人只听见这句莫名的喃喃自语。
往常见那么一个冷清的太子,如今竟然是掣住了下属的手,将那战场上厮杀的将军狠狠推到了一边。
众多侍卫一时不备,太子已是踉跄入了浓烟之内。
殿下!
如此,可不待众人多想,皆是裹上一旁浸湿了水的被褥,纷纷冲入了火光冲天的内室,却奈何忍不了里头的浓烟和炙热的能叫人瞬间变成菜干的温度。
只靠近便已是常人所不能忍,跟着太子跑进去的属下在里头不过瞬间便一个个如同烧着了尾巴一般挣扎着鬼哭狼嚎跑了回来。
他们这些皮糙肉厚的大老粗都忍受不住,里头那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是如何忍受的?
众人只觉浑身力气瞬时抽尽,鼻涕眼泪滚滚而下,栽倒在地上,接着竟是嚎啕大哭起来。
纷纷操着家伙拿起锅碗瓢盆往殿内洒水。
一瓢水洒下去,火势竟然不减反增,眼看里边一片火海,连一处空地都没了去。
殿下啊......快些出来吧......
快些去传人!挨家挨户的叫人!这全京城的人都得叫来!
火势节节高升。
滚滚浓烟之中,纵使是萧寰也无法睁开双眼。
只凭着记忆胡乱摸索。
......阿盈.....你快出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那梁柱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将内殿压成一片废墟
.....
雨后的夜晚,染上了几分微寒。
二人来这处别庄时,没敢叫来侍从,便只有一个宁王府的侍卫开的门。
想必是萧芳毓的亲信了。
萧芳毓点燃一盏光线微弱的火烛,二人安安静静坐在桌案前,相视无言。
屋内静静地,静到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如此安静,在黑夜的庇护下,迟盈忍不住侧头去看了眼萧芳毓,高挺的鼻,深邃的眉眼,眉眼中不像萧寰那般阴郁,和装出来的温润。
萧芳毓是气度比长相更胜一层的男子。
清澈透骨,气质温润,面相精致。
迟盈在他注视之下不会紧张,反倒是慢慢放松了心神。
她嗓音沙哑,紧张地问他:陛下为何要杀我?
她如何也想不通,一切都好端端的,今夜圣上为何忽的就要杀她?
我只知是与太子有关,许是陛下与太子政事上起了争执,太子在陪都私下养了一批精兵,许是因这事......
萧芳毓也是不知缘故,只能凭着知晓的消息猜测。
他向来知晓一事,这对皇家至尊的父子二人,也只是面上看着亲厚,背地里,谁都防着谁。
圣上担忧太子势大,是以这些年早早将他派去各处,往陪都送去一批批监察官员,还扶持起秦王、吴王等人频繁与太子作对。
更是纵容世家崔氏一门心思投了秦王。
表面上爱护太子,纵容太子胡作非为,可其实圣上对待秦王吴王等还不是高拿起轻放下。
便说之前太子遭遇刺杀一事,真要细查起来,连乐山的驸马都进去了,难不成秦王真不知情?真能逃脱的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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