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着想要从稻草堆里爬出来,可是稍微一动,身上的疼痛便止不住的袭来,让她整个人都没了力气。
外头的红枫等人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得而知,她不能拖着这样的身子冒险出去,即便……明月楼就在不远处,也不行!
红枫他们想要置她于死地,他们一定也算准了她一定会回明月楼的,若是提前就埋伏好了,只为了防止她逃走,那么她现在这样回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所以不管如何,她现在都不能回去!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在这里先待一会儿!等到明日天亮了,再出去!
想到这里,乔明月歪头咬了一口稻草在嘴巴里,死死地咬着,然后艰难的抬起手臂来,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将稻草恢复原状,做这一切的时候,她整个神经都提到了最敏锐的点。
不放过外头的一点动静,便是连雨点落下滴落在路边的小水洼里溅起来的声音,她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好不容易将一切恢复原样,她就仰躺在稻草堆里,雨水打湿了稻草堆,湿漉漉的稻草贴在她的身上,将她身上的伤口浸湿,如同钝刀一般的疼一下一下的撕扯着乔明月的理智。
她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竟然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冻醒的。
下了一天一夜的雨之后,春日里的气温明显下降了许多,她浑身上下都是伤,如今又躲在这草堆里淋了一夜的雨,整个人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
外头仍然没有叫卖的声音,她知道,现在天一定还没有亮,即便身上已经冷的不行,她也没有动哪怕是一下,只安静的躺在稻草堆里,任凭冷意一点点的侵蚀她的身体。
不知怎么支撑到天色微微亮的,她听到了更夫敲更的声音,整个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一夜总算是安全的度过了!
“这里!”听到这短短的两个字,乔明月浑身上下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眼眸中满是冷意,若真的是那些刺客的话,她也不会就这么白白的死了,非要让这些人给她陪葬不可!
她这个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今日大周皇帝将她逼至如今这般田地,他日,她一定会给他送上一份大礼!若不然,她便不是乔明月了!
心中暗暗的想着,乔明月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了些,脚步声渐渐逼近,她听到有人伸手掀开了稻草的声音,在眼前出现微弱的亮光的时候,乔明月一咬牙,一个翻身手中匕首架在了那人的脖颈处。
她翻身将那人一带,那人便与她调了一个个,被她压在了身下,手中的匕首闪烁着寒光,她脸上到处都是划痕,手臂上的薄衫也破了,露出大片被粗糙的墙壁刮伤的皮肉。
匕首的利刃已经刺破了皮肤,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一道血色的伤口,周遭的几个人面露惊恐之色,这一切都来的太快太快,快到即便是素日里伸手极为好的高手,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看着眼前的几个人,乔明月眼神中的凶狠没有丝毫的掩饰,“你们要是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手中匕首紧了紧,被她压在身下的人顿时脖子上血顺着脖颈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只是他却极为平静,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只轻轻叹息一声,温声道:“明月,是我!”
一声明月,唤醒了乔明月的理智,她这才缓缓垂眸看向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那人,只一眼,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身下的人,不是红枫,也不是她希望见到的祁景云,而是耶律显仪!
西辽的君王,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如今就平静的躺在她的身下,任凭她手中的匕首抵在他的咽喉处,任凭皮肤被划破,鲜血直流。
收回匕首,乔明月挣扎着想要从耶律显仪的身上下来,他却一把将她扯住,一下子代入了怀中。
“明月,一夜寻找,还好你安然无恙!”他将乔明月紧紧地拥在怀中,身后的几个侍卫见状忙转过身去,本着非礼勿视的态度,一眼都不敢多看。
因为没有想到耶律显仪会有这样的举动,乔明月愣了半晌,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耶律显仪的呼吸极为快,他努力的维持着平静,可是握在她手腕处的手,却指尖发凉。
心里有一瞬间的柔软,她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耶律显仪,又或者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体,刚刚一击已经耗尽全力,莫说是要推开耶律显仪,便是想要从他身上离开,都有些难。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他不该出现在王宫外头,他是西辽的王上,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他都应该要坐镇王宫才是,只要他在,西辽便不会乱。
可他却那般胡来,若是真的遇到什么危险的话,西辽只怕马上就会群雄割据。
原本先王的死因就有些破朔迷离,各个部落借着这个由头不愿意承认耶律显仪的身份,可耶律显仪到底是先王的嫡子又是独子,况且也没有他参与谋害先王的证据,那些人虽然不服气,却也不得不继续尊他为王。
如今在王位上已经有近一年的时光,眼瞧着西辽国内已经趋于稳定,有些部落虽然还是不服气,却也渐渐的被消磨了斗志,还有一些部落诸如凛冬部之类的,虽然公然叛乱,可到底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来。
可是若是西辽王上被刺身亡的话,一切可就不好说了!那些原本就野心勃勃的部落一定会趁机在这个时候叛乱的,到时候群雄割据,整个西辽便会乱成一锅粥!
“今天白天前线传来消息,邬赫军队被敌军围困,前线无主将,祁景云已经主动请缨去了前线。”耶律显仪轻声说着,他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声音带着几分疲态。
“临走之前他并未见着你,只知道你与丽舒去了柳巷,所以他便留下书信一封,只是久久不见你回去,青青不放心,便带着令牌入了宫。”简单的两句话说清了事情的原委,耶律显仪这才轻轻松开了她。
乔明月愣愣的将他看着,半晌没有从他方才的话中回味过来,许久,她才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往明月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