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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弦顿时觉着那股迫人的yīn冷之意陡然减退,与此同时女鬼惨叫一声, 原本灰黑色的形体上泛出些许淡金火色。
    阿弦愣愣地抬头看去,眼前女鬼的影子在极快变淡,仿佛浅雪遇到烈阳,抵挡不住,融却消散。
    鬼影却兀自竭力叫道:不是,不是他!
    女鬼挣扎着似要留下,却仍是无可奈何地消失在阿弦眼前。
    就在女鬼退散,阿弦惊魂未定之时,厨下老朱头端了两个碗出来。
    猛可里见阿弦倒在地上双目圆睁盯着虚空,他qíng知不妙,惊怔之下,手中碗掉了也不顾,急急飞跑过去。
    老朱头将阿弦扶住,把身子挡在她跟前儿,朝着虚空大声叫道:走开,给我滚!一手乱挥乱舞,明知无用,却仍愤恨惊怒难以自禁。
    阿弦拉着他:伯伯,已经走了。
    老朱头一愣,回头见阿弦手臂上渗出血来,顿时说不下去。
    小心将袖子一卷,老朱头肝颤,却见底下手臂上,深深浅浅有几道数寸长的伤痕,中间最深的一道,像是被犁刚拢过的地,血涌出来,竟透着暗黑色。
    老天爷!这是怎么说!老朱头没想到这次伤的如此之重,扶着阿弦手腕,心疼的嘶嘶吸气,眼圈儿立刻都红了。
    阿弦雪着脸,却忍痛道:伯伯,只是皮外伤,不碍事。
    老朱头终于没忍住掉下泪来:你还嘴硬,我看着都胆颤,这是哪里来的野鬼,这样凶恶,有本事冲着我来就是了,做什么总欺负人。
    如果是个人动的手,老朱头只怕要冲上去拼命了,但对方偏偏是个鬼,老朱头悲愤jiāo加,心里又多了一份无力悲哀之感。
    阿弦正要安慰他几句,身后一声响。
    阿弦回头看时,却见是那男子手抓着门口的帘子,一手扶着门扇:伤的如何?
    你怎么起来了?
    阿弦才要跳起来,老朱头拦住,嘴唇发抖骂道:不是说这病秧子是有用的?我看非但没有用,反变本加厉了,之前也没伤的这样重的时候!
    老朱头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又加上心疼阿弦,不免迁怒于人。
    阿弦轻声道:伯伯。
    男子却仍是面色如水,转头循声看向阿弦的方向:可还好?
    阿弦道:不碍事,皮外伤。
    男子道:不要大意。略说几句,他便也有些见喘,靠在门扇上轻喘微微。
    阿弦好不容易挣开老朱头的手,跑到他的身边:你不能乱动,要静养,快进去歇着。
    男子眉心皱了皱:好浓的血腥气
    修长的手指动了动,试探着落在阿弦的手背上,阿弦生怕他碰到伤口沾了血,便把右手撤回去道:伯伯会帮我料理妥当,放心就是了。
    她终究忍不住那渴望,左手探出,在那近在咫尺的修竹似的手指上握了一把,身上那方才残存的yīn冷陡然消散,连臂上的痛也似缓和三分。
    于是又道:你看不见,不可乱动,倘若绊倒了有个磕碰可怎么办。
    老朱头无奈:都泥菩萨过江了,还在替别人cao心。
    不多会儿,老朱头打好了热水准备了棉布伤药等物,一边儿给阿弦料理伤处,老朱头问道:这是个什么鬼,这样凶恶?
    阿弦道:大概是跟今儿欧家有关的,详细我也不知道。
    老朱头道:上来就伤人,如此恶鬼,我看你对付不了,该去请和尚道士降妖师才好。
    阿弦不语,心里却思忖着那女鬼所说的话,到底是何意思?
    老朱头小心给她将伤处裹起来,对着东间使了个眼色,悄声问:你说在他身边儿就能驱邪避凶,现在却怎么样?
    阿弦道:这次是意外,而且那鬼本是要抓住我的,就是因为他叫了我的名字,那鬼就忽然不见了。
    老朱头不信:真的?
    阿弦道:伯伯,我怎么会拿这样的事骗你。
    老朱头思量片刻:好,如果真是这样,我那参汤兴许也没白熬。
    老朱头重又布好了晚饭,看着桌上的碗说:幸好这两个碗是榆木的,不然方才都跌坏了。又瞟一眼阿弦的伤处,正好过年还攒下些红枣,明儿我给你炖枣子人参jī汤,好好地补补气血。
    阿弦忙道:伯伯,人参要留着给他用,我不用白费那东西。
    老朱头啐道:呸,什么叫白费,没有你哪里有这人参,没有这人参哪里有他?只要你好端端地,要多少人参都成。你要是不喝,他也甭想喝了!
    两人吃了饭,老朱头就把今日袁恕己来的详细都同她说了,因琢磨着笑道:对了,倒是还有一件事叮嘱你,这刺史问我你堂叔的名字靠近过来,在她耳畔低低说了。
    阿弦吃惊之余,啼笑皆非:伯伯,你、你也忒胡闹了。
    老朱头道:什么胡闹,难道不是人如其名么?更何况这名字原本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你该高兴才是。
    阿弦苦笑着摸头:那时候不懂事嘛。
    老朱头道:哪不懂事了,我倒是觉着很好,朗朗上口,简单易记。
    原来,今日老朱头在袁恕己面前捏造朱英俊之名,其实是有来历的。
    当初陈基在之时,阿弦才捡到玄影,当时玄影还没有名字,阿弦那时候年纪小,便要给他起名字叫英俊,老朱头倒是笑呵呵地没有异议,是陈基说这个名字有些俗气,便亲给起了玄影。
    阿弦向来崇敬陈基,当然也觉着他所起这名字也非同一般,且玄影又是通体乌黑,跑起来果然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影子,是以就此拍板,而英俊的名字则无人提起。
    没想到今日又给老朱头另赠斯人。
    说了会儿闲话,阿弦又想起一件要紧的事,往兜子里掏了一会儿,掏出一锭银子。
    老朱头诧异:果然有了?这是今儿去招县得了的?不过好像没有一百两。
    阿弦把银子推到老朱头跟前:这是五十两,本来高建要把两锭都给我,可是一直都是他奔波牵头,所以我跟他平分了。
    老朱头啧啧道:你这脾气真是咳嗽了声,未说下去,只收起银子:唉,阿弦终于也要赚钱了,明儿正好给你买点好东西补补身子去。
    阿弦看着老朱头算计的模样,笑道:我先前也赚钱呢,怎么说的跟我才开始gān活一样。
    老朱头道:先前的不过是勉qiáng糊口罢了,我哪里敢放手给你买大鱼大ròu吃?这会儿就不一样了。
    阿弦看他双眼放光,似乎在算计明儿要买什么好的,便趁机道:伯伯,多买些给我英俊堂叔调养身子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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