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鸟啼婉,江野被日光唤醒,易三在她挪动一瞬就醒了,大掌一搂迷迷糊糊的女人后颈。
车厢还是狭小,江野在他怀里睡眼惺忪地摸了摸腰后,酸疼无比。易三看了她一会儿,捏小宠物样捏上了她的下巴,晃晃悠悠,把江野烦得一挥手,彻底醒了。
简单拾掇,二人如来时那般,江野开车,易三坐车,一路无话,直达男人家楼下。
江野随他上楼,麻利收拾好自己的小行李包裹,琴箱背身后。易三送她至门口,倚着门框看她弯腰系鞋带。
她的靴子已经不新了,厚鞋底边磨损了小半圈,是不断行走的证明。
此时此刻,这个从未停止行走女人冲他招了招手,甚至一个吻都没留下,一个对视也吝啬,一步两蹦地钻进他的车,消失在街口拐角。
他们的告别坦荡得仿佛陌生人。易三在阳台吸完江野留下的那盒皱巴巴烟盒里最后的一根烟,转身进了屋。
江野握着方向盘,一路北走。风与烟灌进肺腔,畅快且毫无y霾。她想起易三耷拉下眼角的模样,遮掩了视线的锋芒以后,他有那么些的可爱。
白烟溢出窗外,她搜寻下一个目的地。
天快黑时她终于进了城,a市是个二线城市,小摊小贩发达。江野漫无目的地顺着马路穿梭时,被夜市摊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注意力。她飞快在手机上订了三天住宿,解决今夜着落,而后一脚油门停在了最近夜市的路边。
她挑了一家座位都排到街口的饭店,人声嘈杂,小风飘飘,她在店门口的露天座位坐下,点几个小菜,来一扎啤酒。
隔壁桌的男人们也在喝,而立之年的兄弟们。江野瞧见他们桌一位心宽t胖的男子,竟在一桌吵嚷的大男人旁边一手扶着桌上酒杯,一手抚着圆滚肚皮,脑袋一歪一点,已然睡得打起小鼾,任凭朋友们哄声大笑,拿他做善意的取乐。
江野也乐出声,再给自己接了一杯啤酒。她看看明亮的灯和黑黢的天空,感慨人间总有百般自由和美好。
她自得其乐,喝得慢吃得也慢,夜渐渐深了,有几位想上来搭讪拼桌。江野拒绝两次便知道该走了,回到车边取了行李,溜溜达达往不远的住店走。
除了酒吧夜市,此时城市的街道已然寥寥无人。江野叼着根烟,贴着墙根踩树的影子,余光瞟着手里导航。
展渡白心里暗叹今日出门没看h历,不就一次考试没当好人吗,怎么就惹上了这么多人。
“别啊,刘哥,我真是没看见吴哥给的纸条,不然我能不管吗……“他在墙边耷拉下嘴角,人高马大的少年被一群矮了他半个头的混混堵在中央的画面还挺有喜感。
“少他妈废话。”所谓刘哥染着绿毛,两手抄兜流里流气,他凶神恶煞道:“都他妈是你的错,老子这个月生活费能吃个鸟!”他恼火说到痛处,抄起一边木棍掂量就要上手。
“老子忍你很久了,死呆鹅——”
“小孩儿,干什么呢。”懒洋洋女声破在巷中,不耐烦极了。“挡道儿了,没看他一只手能捏死你们三个吗。”
江野跟着导航拐弯,一脚迈进这个小黑巷。她看看不远处明显的校园霸凌案发点,叹口气暗骂一声缺德地图。
展渡白本浑身紧绷,预备着不再装乖乖好学生,哪想这一棍还没落下就得了救。他一抬脑袋,视线轻而易举就从混混们的脑袋顶越过,落在昏黄路灯下高挑女人的身上。夹着烟,眼尾上挑,眉毛紧蹙,一股子不耐烦的轻蔑。
……这大包小包的不像是能打的样子啊。他叹口气,仍旧悄悄攥起拳头。
“神经病啊,哪儿来的疯女人。”刘哥正在气头上,坏了好事更是怒不可遏,“老子叫你多管闲事!”语毕抡起木棍就要给她个下马威。
江野烦啊,夜市里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她最讨厌小孩子打打杀杀不学好,更讨厌胡搅蛮缠。她掌心先发制人一握刘哥手腕子,轻松顺他力一拽,小破孩便同她错身而过被放倒在地,莫名其妙摔个狗吃屎。
江野脾气实在不太好,更对祖国花朵没什么怜惜之心,长腿一跨靴底踏上地上混混的背心,叼着烟碾了又碾,十足的女流氓。
她侧目一看吓愣原地的剩余不良少年们,满脸不耐地一字一顿:“我说,你们挡、道、了。”
登时群龙无首,作鸟兽散。徒留刚刚被“欺负”的俊朗少年在原地呆呆,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江野一根烟抽完,大发慈悲抬脚让地上那位滚蛋,他才挠挠头,冲她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
“谢谢姐姐,我叫展渡白。”
“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改天我请你吃饭。”
作者的话:白切黑年下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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