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夫人,”安德鲁朝瓦莱夫斯卡夫人前倾着脑袋,细细嗅着对方身体上散发的丁香花香水味道,低声道,“请允许我把更配得上您的鲜花献给您。”
“对不起,我只爱桂花。”尽管玛丽-瓦莱夫斯卡回答有些生硬,但在房间辉煌的灯火下却显出她那青春的光芒、美丽的风采,让身边的男人看得一时入迷。
房间里一阵沉默过去,安德鲁忽然紧紧抱住她,还冷不防的吻了她的嘴唇,受到惊吓的小妇人马上跳了起来,她慌不择路的向着门口逃去。
但这显然是徒劳的,休息室的房门早已被瑟奇亚克中尉从外面反锁住,没有王储殿下的吩咐谁也进不来,谁也出不去。
转眼间,安德鲁便追到门口,差不多是搀扶着美貌妇人回到了沙发上。他很是尴尬的看着女人那苍白的脸颊上不停流淌的泪花,那抽抽搐搐的孩童般的哭泣声是那么纯洁,这使得安德鲁不禁起了怜心,还有一种愧疚感。
于是,安德鲁不再冲动,他退坐于女人对面的长椅上,温文尔雅的谈及自己的身世和奋斗史,谈及他在巴黎,在波尔多,在兰斯的种种磨难与经历。
此时的瓦莱夫斯卡逐渐停止了哭泣,但期初的她只是闭口不答。等到后来,她慢慢冷静下来,静静倾听着一位伟大征服者自己讲述的传奇故事。
在得知面前的高贵者曾是一名孤苦伶仃的兰斯孤儿时,瓦莱夫斯基伯爵夫人的眼神里充满了圣母般的怜悯,她忍不住抚摸男人手背上的伤痕;
很快,等到安德鲁讲述他的军队赢得了1792年卫国战争的辉煌胜利时,已经忘却了种种不快的玛丽也随之欢呼雀跃,继而高呼一句“法兰西万岁!”;
再当安德鲁说道他的床头边永远放着一把上过膛的手枪时,漂亮女人不由得惊呆了,她张大了眼睛,很是担忧的望着安德鲁,双手还情不自禁的紧紧捂住她自己的嘴巴,脸上依然挂着尚未擦干的泪珠。
“上位者都不是无辜的!路易十六也是如此。”安德鲁亦真亦假的叹息起来。
“你会感到奇怪吗?要知道,我从进入巴黎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必须一丝不苟,全神贯注地完成上帝交给我的历史重任。作为神眷者的我也是非常幸运,能够指挥与领导法兰西、德意志与波兰这些优秀而勇敢的民族。尽管我的过去只是一粒谁也瞧不起的橡子栗,但现在成为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橡树。”
“您也可以成为伟大的法国国王和波兰国王!就如同路易十四与约翰三世那样。”此时此刻,玛丽-瓦莱夫斯卡投向安德鲁的目光已经变得异常崇敬。路易十四是称霸欧洲的法国太阳王,而约翰三世是波兰最后一个强有力的国王,因为解除了1683年解维也纳之围而被称为“波兰雄狮”和“天主之矛”。
安德鲁笑了笑,他掏出手帕,轻轻擦拭女人漂亮脸蛋上的少许泪痕,说道:“我是革-命之子,绝不能当国王。至于波兰的王位,终究还是属于波兰人。”
不止过了多久,屋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接着,科翁泰的声音也隔着房门传了进来,“殿下,表决结果出来了,议员们集体请求您登上摄政王座。”
“怎么,时间这快就结束了?”安德鲁摇了摇脑袋,对着瓦莱夫斯卡夫人略带歉意的说道:“我的温柔又悲哀的鸽子,请揩干泪水,快快回家休息吧。只是请您以后不要再悲伤,您热爱的波兰祖国即将获得统一,并恢复自由与和平。”
说完,安德鲁亲自为她穿上皮袍,披上头巾,并送她出了华沙议会大楼,直到瓦莱夫斯卡乘坐的马车消失不见。
在通向议会大厅的通道上,安德鲁从科翁泰那里听到了临时宪法的最终表决结果:参与新宪法投票议员的总票数为272票,其中225票表示赞同新(临时)宪法,26票反对,21票弃权,这意味着赞同新宪法的总票数已经超过了80%。与此同时,议会中对新宪法的反对票数还不足10%。
数分钟后,在雄壮的军乐声与雷鸣般的掌声中,安德鲁登上象征波兰(摄政)王权的宝座。
不久,作为波兰事实君主的安德鲁开始聆听原波兹南政-府首脑,已被自己指定为第一任内阁首相的科翁泰,讲述有关促使波兹南波兰与华沙波兰联合统一的施政方案。
说道最后,科翁泰首相很是激动的表述着:“正是安德鲁摄政王指挥的20万法波联军与无数爱国者的浴血奋战,伟大的波兰将获得重生。未来3天内,我们将恢复涅曼河以西的波兰领土;等到两周之后,包括立陶宛、加利西亚和沃利尼亚也将重归波兰-立陶宛联邦的旗帜之下。
摄政王万岁!波兰万岁!万岁!”
大厅里,全体议员与嘉宾们不约而同的从座位上起立,众人纷纷振臂高呼。
“摄政王万岁!”
“波兰万岁!”
“万岁!”
……
11月26日的华沙议会表决案,最终在形式上完成了波兰王国的统一。依照权力分配方案,各地的大贵族和大农奴主依然保留一段时期(3到10年不等)的农奴制并控制着贵族上院,可以审查国民下院的各项决议;那些已经自愿放弃农奴的中小贵族,将联合市民的有产者阶层,第一次真正掌握国家政权。
作为君主开明专-制的一部分,但凡波兰-立陶宛联邦的重大法令,包括内阁成员的任命与罢免都需要摄政王的签字才能生效。此外,安德鲁还借助华沙高等法院掌握了国家的最高司法权。必要时,君主可以违宪为由随时取缔两级议会。
也是在11月份,7岁的波美拉尼亚大公(路易-安德鲁)来到柯尼斯堡,开始向康德教授求学两个月。那是不久之前,安德鲁曾以兰斯法国最高统帅的身份签署了一道占领区法令,将法军控制下的原普鲁士领土勃兰登堡与柯尼斯堡两地(约3百多万人口),并入到波美拉尼亚大公国。
依照该项法令附加条款的规定,波美拉尼亚大公国的军队在未来两年内不得超过3万,10年之后也不得超过5万。此外,法国布律纳将军的第五军和马塞纳将军的第八军也将轮换着长期驻防中部德意志地区,上述军费开销也将由波美拉尼亚大公国一并承担。
就在波兰合并之后的数周,波美拉尼亚大公国在其首都斯德丁(什切青)组建了一个临时国家议会,随后“选出了”(实际为安德鲁指定)以莫尔奈为首相的责任内阁。那位莫尔奈子爵是在辞去了瑞典外交大臣的职务之后,从而宣誓加入到波美拉尼亚大公国。
1794年的新年伊始,在莫尔奈首相的提议下,波美拉尼亚大公国将首都从斯德丁迁徙到中部柏林。不久,莫尔奈还率领了一个代表团访问波兰华沙,与科翁泰领导的波兰政-府举行了双边和谈,并最终达成了一揽子谅解备忘录。
在安德鲁的默许下,波美拉尼亚大公国同意将但泽港(格但斯克)归还给波兰王国,并承认南普鲁士省割让于波兰;与此同时,波兰也承认上西里西亚民众投票归属于波美拉尼亚的行为合乎法律,并允许波美拉尼亚大公国的柯尼斯堡与勃兰登堡之间民众自由通行于波兰领土的但泽走廊,包括陆路上的商贸联络。
等到1794年5月,继承了大半个勃兰登堡-普鲁士王国遗产的波美拉尼亚大公国目前已拥有近5百万人口,而国土面积也为30万平方公里;但此时,东方的波兰-立陶宛联邦人口总数接近千万,还拥有9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
然而,在内政方面,新教的柏林至少甩出了天主教的华沙3条街。
当波兰内阁依然绞尽脑汁的调和国内各阶层的尖锐矛盾,逐步释放数百万农奴时,波美拉尼亚议会毫无阻拦颁布与实施了彻底废黜农奴制的法令。
此外,已被安德鲁赦免的施泰因男爵也从圣彼得堡回到柏林,他接受了波美拉尼亚大公的邀请,以内政大臣第一助理(并在两年后正式担当了内政大臣)的身份主持《关于调整地主和农民之间关系的敕令》的实施。
等到1795年上半年的时候,在波美拉尼亚的3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5百万人口都属于国家公民。农民不仅成为法律自由人,还免除了绝大部分的封建义务。在施泰因男爵的建议下,柏林新政-府并不禁止民间的土地兼并,并鼓励那些失去田地的农民积极走进城市,在国家新办的各个工厂里谋生。
为此,波美拉尼亚大公国和莫尔奈内阁政-府主动承担了国内地主们那高达5千万塔勒的巨额损失。但作为与政-府达成的交换条件,地主们获得的这些钱不得用于购买田产,15年之内必须无条件的投入到商业贸易与工业制造领域。
等到15年之后,几乎是从普鲁士废墟之上诞生的波美拉尼亚重新崛起于德意志邦国之林。至少在经济总量上,波美拉尼亚不但将身边的萨克森远远的抛在脑后,甚至还反超了哈布斯堡家族的奥地利,成为德意志帝国的第一邦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