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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道加瓦河上的和平(续4,波兰议会)
    波兰议会大厅的内部构造与法国巴黎的国民公会不太一样,前者更像是一座沉降式、阶梯状的学术报告大厅。当然,议长席永远坐落于正前方的高台之上,由远及近逐次为大会秘书席、讲演台、议员席,以及位于最后几排的观众席。
    当安德鲁以波兰摄政王储的身份步入议会大厅时,现场的2百多名国会议员以及差不多同样数量的嘉宾纷纷起身鼓掌,以示对波兰拯救者的热情欢迎。台下一角,安德鲁在与即将卸任的年迈议长进行了一番简短而友好的交谈之后,他并没选择登上议长席一旁的摄政王位,却是径直来到了议员们的讲演台。
    全场一片哗然,台下议员与嘉宾们纷纷交头接耳,安德鲁对此也不着急,他静静的站在台上,打量四周,又看似随意的翻阅着两页手中稿件。
    一直等到最后一任老议长手中的小铜铃一遍又一遍的响起,促使喧哗的议会大厅最终恢复了宁静。
    于是,安德鲁对着众人说道:“作为一位曾经的司法从业者,我一直信奉一条基本原则:没有法律,就没有秩序,也没有规则。所以,在新的临时宪法获得全体议会议员的三分之二多数通过之前,就让我身后的那个王位先空着吧。”
    现在,现场的议员已经听明白了,那位摄政王储依然做好了撂担子走人的准备。作为兰斯法国事实上的独-裁君主,那个可有可无的波兰王位只是安德鲁手中的一件交易物品,如果达不到他提出的要求,也随时可以将王位扔出去。
    说道这里,安德鲁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道:“在座的诸位可能并没感觉到,今天的兰斯法国是依靠本身的军事实力为自己捞得好处的……
    整个欧洲之所以不敢怠慢法国,敬畏兰斯,决不是仅仅因为法兰西一直倡导的自由、平等、博爱的精神,或是枝繁叶茂的自由之树,而是因为兰斯法国所具备的实力,包括政治实力、经济实力,外交实力,以及军事实力……
    所以,基于这样的成功榜样,作为坚实盟友的波兰,其未来依靠的不是以往的贵族自由主义和浪漫主义,而是国家主义之上的君主强权……
    请先生们记住,国家绝不是一个阶层所能代表的,她需要千千万万的波兰贵族、有产者与农民为之奋斗和牺牲,捍卫自由、保卫家园……
    我可以明确告诉诸位的,即将表决的这部临时宪法,将是波兰重新崛起强有力的保障!所以,我将耐心等待诸位的最后答复,你们将决定波兰的未来。”
    说罢,安德鲁将讲演稿揣进怀里下了讲演台。他走出议会大厅,准备在隔壁的休息室里,慢慢的品尝咖啡,等候着两百多位议员们的最终投票结果。
    当安德鲁端着咖啡杯走进房间时,科翁泰正陪着一个法国贵族闲聊。没错,是个法国贵族,安德鲁一看陌生人举止打扮就清楚对方是流亡海外的保王党贵族。
    当那位流亡贵族战战兢兢的向波兰王储殿下或是法国革-命之子起身行礼时,安德鲁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他自己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殿下,这是布罗伊公爵,他已决定加入波兰籍。”一旁的科翁泰介绍说。
    安德鲁摆了摆手,示意法国贵族先坐下。他继而说道:“尊敬的公爵先生,重建中的波兰需要您的支持与加入!我也知道您在圣彼得堡生活了两年,明天下午可与我的内阁首相来瓦津基宫共进晚餐,顺便为我介绍一下您所看到与听到的有关俄国的情况。相信您也清楚,再过两周时间,我将与沙皇保罗一世在道加瓦河上举行会晤。”
    听到这里,彻底放下心来的布罗伊公爵赶紧起身告退一会儿,那是他听出摄政王储的话语中已在暗示与科翁泰有要事交谈。
    等到流亡的保王党人走出门,科翁泰随即汇报说:“殿下,我在两个小时之前再度确认了一遍,议员中投赞成票的票数将超过三分之二,至少会有2百名议员选择站在我们这一边。所以,临时宪法获得通过将毫无悬念。”
    安德鲁摇摇头,说:“首相先生,请别忘记了,当今欧洲以及波兰的重大问题绝不是通过演说与多数议决所能解决的,而是要用铁和血来解决。而这,就是波兰在近30年来所犯下的一系列重大决策错误的根源所在。
    如果我没有下令灭亡普鲁士,没有在东普鲁士彻底围歼10万俄军,那些大贵族和大农奴主会将接受这项法律?
    为什么我的法国一直坚持打仗,最重要的理由就是功利主义和利己主义,而不是所谓的自由主义和浪漫主义,这是严格遵循着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当你作为新波兰第一任内阁首相时,务必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
    尽管普鲁士已从欧洲政治版图上消失,然而波兰与俄罗斯,与奥地利之间的和平,从不要指望能超过3年。英国人正挥舞着英镑,怂恿圣彼得堡与维也纳重新组建新的欧洲战争。基于此,波兰与立陶宛联邦必须保持8到10万常规军。”
    安德鲁很不耐烦的挥手制止了科翁泰的出言辩解,“我知道,军费是个大难题,重建的波兰也需要大批资金,你们还要发展工商与贸易。但没关系,土地换军役、老兵退役制和预备役制会给内阁政-府节省近半数的军费开销。至于其他的,联合商业银行的专家顾问团会将提供足够的财政服务支持。
    所以,你后天即将在议会下院发布的施政纲领必须重新修正,因为有关军队数量提议已被我否决。任何时候,波兰常规军总兵力都不得低于8万。而且一旦战争爆发,一周内必须动员10万预备役部队,一月内波兰总兵力不得低于30万。未来的波兰不仅要在东面抗击俄国,还要在南方的波西米亚同奥地利交战。”
    摄政王储原本还要继续说下去,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这个时候除了安德鲁身边的副官,无人敢来打搅自己。此外表决结果也不可能这快出来。那是依照波兰议会一贯的优良传统,议员们不在讲演台上高谈阔论两、三个小时,是不可能开始投票表决的。事实上,安德鲁时代的法国议会也差不多。
    “什么事?”安德鲁沉声问道。
    “殿下,是瓦莱夫斯卡夫人来了!”门外的瑟奇亚克中尉低声答道。
    未等安德鲁回话,端坐长椅上的科翁泰首相很是知趣的起身,他在向王储殿下行了鞠礼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房间。
    安德鲁随即对着门外说,“让她进来吧!”
    很快,已经褪下皮袍,显露一袭玫瑰色长裙的伯爵夫人走进了这间贵宾室,而打开的房门也很快被守在外面的副官及时关上。未等起身的安德鲁朝自己靠近,有着金黄色秀发,湛蓝眼睛和雪白肌肤的瓦莱夫斯卡夫人已经提裙低头,在向王储殿下致敬。
    安德鲁走到美人儿身旁朝着她一笑,有意无意的碰了碰她的手和胳膊,将她轻扶到沙发上,用悦耳声音说道:“您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今天见不到您了呢。”
    瓦莱夫斯卡夫人表情拘谨的回复道:“尊贵的殿下,我是来代表我的丈夫来感谢您对他本人,以及我们家族的极大恩赐。”
    显然,玛丽已经知道安德鲁任命瓦莱夫斯基伯爵为新一任的贵族上院议长。尽管那位年迈的老伯爵目前还躲在远离华沙的波斯纳尼旧府里,头顶着一顶大绿帽,忐忑不安的等候来自华沙的各种消息。
    安德鲁哈哈一笑,“夫人,我希望瓦莱夫斯基伯爵也能有您一样的想法。”
    那是身为上议院议长,这位瓦莱夫斯基伯爵最多只能将庄园里的数千农奴与半农奴保留到1798年年底。否则,他便属于违宪,必将遭到高级法院的起诉。分身乏术的安德鲁并没有在波兰的立法权和行政权上显得过于独-裁专-制,但却暗地里把持着波兰的司法解释权,他甚至将兰斯法院的几位大法官调到华沙高级法院任职。
    对此,玛丽很是机智答道:“正如殿下您所说的那样,未来的自由波兰需要贵族、有产者和农民一同携手去捍卫她、保卫她、建设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