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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高手见高手 神功对神功
    伯颜和拔巴思等人在林外踌躇良久,终于决定进林中相救伯丹。伯颜寻思:“那瞎婆子本是丹儿亲母,如今她挟了丹儿,难保已经知道丹儿的真实身份。她母子二人一旦相认,我与丹儿不是立即成了仇人。这十几年的养育苦心就付诸流水了,要立即将那瞎女人除掉才行。”

    原来当年缪红玉从崖上掉下,反手将伯丹扔上,正好为伯颜伸手所接,伯颜见那婴孩白胖可爱,不忍杀之。遂将她带回交给安童夫人抚育。当日安童夫人随军住在鄂州,对外谎称说这孩子是在军中所生,待得回到上都时,孩子已经一岁多了。这事极为机密,除了当日随行的众武士及几名家人、心腹外,余人一概不知,伯丹为了封住当时在场人的口,陆续找籍口将知情的武士发配的发配,杀害的杀害。因此,这么多年来,伯丹的身世隐藏得极好。莫说伯英、伯武不知,就连续伯颜的其余几位夫人也不知情,始终认为伯丹是安童夫人在南方所生。

    拔巴思当然更不知伯丹身世,想到如若伯丹遭遇不测,自己难辞其咎,于忽必烈汗面前实难交待。当下对伯颜说道:“丞相切莫担忧,待老衲领人进林,将附马安全救出。”伯颜知道拔巴思武艺超凡绝伦,现在他愿身先士卒,营救伯丹,他不知当中另有别情,以为拔巴思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当下喜道:“有劳国师,伯颜在此静候国师佳音。”

    商议已定,拔巴思领了阿里木及忽必烈派来的宫中勇士一众驰入林中,伯颜和府中侍卫巴尔音等人在林外相候。拔巴思艺高胆大,黑森林种种传说,他也曾耳闻,但这等虚妄之事,若非亲历,说什么他也不肯尽信,何况现下伯丹已入林中,救人是头等大事,万一伯丹死于林中,他师徒罪责难逃。心念至此,便下令众人加快速度,众人扬鞭奋蹄,但听蹄声急促,众人已经进入林中。

    拔巴思等人刚进入林中四十丈,只听得“呀”的一声惨叫,声震林木,一名驰在前面的蒙古武士突然从马上一个倒栽葱摔了下来,直挺插躺在雪地上,就此气绝。众人还未明白过来,另一名武士也惨叫一声,又从马上摔了下来,和之前那人一样,直挺挺死了。阿里木等惊骇万状,急忙控缰勒马,再也不敢向前进行,只四下惊惶张望,生怕鬼魅立时就取了自己性命。

    拔巴思不愧是一代宗主,只见他临危不乱,从马上跃下,俯身仔细查看两名蒙古武士的尸首,看得一阵。方始起身,然后潜运内力,仰头高声向林中叫道:“何方高人,请现身一见,老衲要亲自领教。”他内力深厚,这一叫,实是凝聚了体内真力,声传里许,只听“领教、领教”的声音在林中不断回应,树枝上的积雪被震得簌簌落下,身边马匹被惊得嘶嘶长鸣。

    拔巴思传出的声音良久方息,但四下仍却阒寂无声,不见任何人影。拔巴思张目在林中四处逡巡,他内力深湛,目力奇强。瞥眼见到一株大树上树叶间有一衣角,当即飞跃而起,箭一般扑向哪株大树,身在半空,早就一掌击了过去。

    拔巴思掌力何等雄劲,只听一声巨响,那株树枝竟被他掌力生生震断,落下地来,砸得地上积雪飞溅。拔巴思飘身落地,讥讽道:“既然敢作,就要敢为,又何必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所为?”话音未落,忽听“哈哈哈”一阵如枭鸣似的笑声在林中回荡盘旋。马上众武士但觉头晕目眩,不能自已。

    笑声方歇,众人却见一人站在数丈外的雪地之上,但见这人背对众人,身材纤瘦,一头长发披肩,却看不到模样。拔巴思上前几步,说道:“敢问施主是何方神圣,为何在此装神弄鬼,杀害人命。”那人缓缓转过身来,但见却是个女人,一张脸白得吓人,肌肤象是透明的一般,看不出究竟多大年纪,只见她黑衣白脸,长发披肩,在雪地之中,乍一看,直象个僵尸,真是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拔巴思又道:“施主杀了我两名蒙古武士,贫僧今天非要向施主讨个说法不可?”但听那女人冷冰冰说道:“我早听闻国师武功盖世,也正向讨教一二。”拔巴思道合什:“请指教。”那女子道:“老和尚,你小心了。”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女人早已趋进拔巴思身前,闪电掌拍出数掌,拔巴思一见她出招,认出此招却是武林至高轻功“千千幻影”,知道这个女人武功实是深不可测,当下凝神以对,运劲出掌相迎,两人双掌相交,但听一阵密响,两人瞬间已经对了数十掌。此招一完,两人旋接换了身形,同时从地上跃起,施展绝顶轻功,身处空中,双掌相对,啪啪啪边打边向上跃升,只看得阿里木等人目眩神驰,一时间掌风呼呼,将地上积雪激得全部飞起,溅得众人脸上隐隐生疼。

    阿里木等人开始还围绕近前观看,慢慢地被二人掌力所激,竟是越退越远,直退到几丈开外的地方才能立稳脚跟。拔巴思和那女子功力相若,两人运掌相对,皆尽了全力,实是大耗内力,双方都暗暗心惊。拔巴思的大悲神掌本已练到第八层,料想当世少逢敌手,不料今天遇到黑衣女子竟奈何不了,他却不知变黑衣女人却是在中原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令人闻风丧胆的邪派人物。

    转眼两人又斗了十余招,均感对方实是生平仅遇之劲敌,待斗到数十招后,黑衣女子突然一声长啸,一跃丈余,双掌齐出当胸向拔巴思击来,这一掌用足了十成力量,拔巴思见对方来势凶猛,同样跃起,在空中连续几翻,凝力于掌同样双掌齐出,乃是大悲神掌中的“佛祖慈悲”一式,其中包含了十几式变化,实是凝聚了他的毕生功力。

    两人四只手掌相对,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两人倏乎迅速退开,各立于地,相隔两丈有余,突然间寂静下来,只听雪花飘落的萧萧之声。就如此站了片刻,拔巴思只觉胸内血气翻涌,喉头一甜,“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黑衣女子见拔巴思受伤吐血,忽然“哈哈”大笑数声,只见黑影一晃,已经窜入密林之中,眨眼间不见踪影。

    阿里木等人见拔巴思受伤,再也顾不得黑衣女子,赶忙围了上去,但见拔巴思盘膝而坐,双目微闭,正自运功疗伤。当下众人不敢打扰,只紧紧围成一圈,守护身畔,为其护法。

    再说伯丹见缪红玉断了气,陡然觉得好象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突然消失了,自己刹那间变得一无所有。再也忍不住大声恸哭起来,他摇晃着缪红玉的尸体,拼命地叫着:“娘,娘,娘,你醒来,醒来。”

    他才刚刚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才刚刚与自己的亲生母亲相认,她就死了,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太快,他变得茫然不知所措。只觉得一切仿佛一场梦一样。

    天上的雪花越下越大,竟在缪红玉的尸体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伯丹身上也披了薄薄一层,他的全身早被雪水湿透,他却丝毫不觉得寒冷,他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忘却了雪水、冰还有这个寒冷的世界。缪红玉的尸体越来越僵,伯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不想将缪红玉的尸体就这样埋葬了,他坐在她的尸身旁,仍旧默默地流泪,泪水在脸宠汇成一条条小河,然后结成一条条冰蚯蚓。就这样,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听到有人冷笑一声,说道:“不过是一个瞎婆子,死了便死了吧,有什么好哭的?”

    伯丹听她出言侮辱自己的母亲,心中一阵刺痛,抬着一看,见前面不远处的雪地上站着一个全身黑衣女子,伯丹恼她出言无状,便哽声问道:“你是谁,来不准出言侮辱我娘。”黑衣女子冷冰冰的道:“死了便是死了,你再哭难道她能活过来吗?”伯丹怒道:“我哭不哭与你无关,我看你就是个没心没肺、无情无义之人。”那人听得伯丹如此一说,霍然转过身来,仍然冷冰冰地说道:“臭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伯丹这时已看清这人的长相,一张惨白面无血色的脸,伯丹见到她的外貌,被吓了一跳,一怔之下,竟呆呆地看着那女子。

    那女子见伯丹不说话,却呆呆地看着自己,眼神既是奇怪又是怜悯,心中恼怒,长袖一挥,伯丹只觉一股劲风猛然袭来,便仰面朝天摔出去一丈多远。在伯丹又挣扎着坐起身来,感觉到全身又木又疼,不由得张口骂道:“臭婆娘,恶婆娘,你……”一句话还未骂完,那女人双袖一甩,伯丹腾地斜飞出二、三丈远,重重地摔地上,就这样,伯丹一连被摔了十几次,摔得全身伤痕累累,开始他还嘴里还“贼婆娘,臭婆娘”乱骂,骂到最后却是有气无力,只是嘴里哼哼罢了,那女人见他兀自骂个不休,心中更加恚怒,双袖猛往上一仰,伯丹又被卷得飞起一丈来高,头上脚下,“扑哧”一声插在一个雪堆里面,头鼻口眼都被埋住,顿感一阵窒息,失去知觉。

    伯丹醒来时,看见自己躺在一个山洞中,身子底下是一堆枯叶,他勉强坐起身来,只觉浑身酸软,全身无一丝气力。他举目打探周,见这山洞颇大,那个黑衣女子正在洞的西南角平地上盘膝而坐闭目运功,而缪红玉的尸体却平放在洞口的一块长形大石上。伯丹心知是这黑衣女子将他和缪红玉尸体一同掳来,不知她是敌是友,怀的什么心思。

    又再看见缪红玉尸首,不由心中酸楚,忍不住眼泪又扑簌簌落了下来。他匍匐在地慢慢地爬了过去,到得缪红玉尸身前,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五个响头。

    伯丹磕完了头后,见缪红玉的长剑将放在她尸体身旁,想是那黑衣女子一起捡了拿到山洞。伯丹拿起剑,吃力地在山洞中掘了起来,哪山洞地上是泥土和沙石混合,挖掘起来较为费劲,伯丹足足掘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挖了一个土坑。黑衣女子听到他掘坑的铿锵声,睁开了眼冷冷地看了一眼,随即又阖上眼运功练习起来。

    伯丹挣扎着站起身,吃力地抱起缪红玉的身子,但浑身酸软无力,突然手一松,缪红玉尸体脱手掉在地上,伯丹也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时他看到从缪红玉的衣服中滚出了一个红色小瓶和一个红色袋子,正是哪装“小还丹”的药瓶和柳叶镖袋。伯丹心想:“这两样东西都是她的心爱之物,相信她在天之灵也不愿意随她长埋地上,干脆我留下作个记念吧,记得她说,要以镖作为信物,到鄱阳湖边的向阳村找她的义父义母。如果娘活着,知道这两件东西留给了我,肯定高兴紧。”当下将药瓶和镖袋装进衣袋中。然后又慢慢将缪红玉的尸体拖进坑中,然后又慢慢地将土块和石头推到了尸体上,慢慢地将尸体盖住,尸体全部掩埋了后,伯丹又找了块较大的石头作为墓碑。

    伯丹想到从今后便和缪红玉阴阳两隔,永远没有相见的机会,心头又是一阵阵难过。在缪红玉的坟旁坐了半晌后,他拾起地上的长剑,左手拄着剑柄,一跛一拐向洞口走去,不再理会哪黑衣女子,黑衣女子对他的一举一动也浑若视而不见。

    伯丹走到了洞口,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原来这是悬崖上半腰上的一个山洞,洞口周围全部是光秃秃的岩石,上不接天,下不着地,洞口距离崖底最少有四、五十丈,崖面光滑如镜。伯丹寻思道:“那黑衣女人是如何带了我和娘上来的,难道她会飞不成?”正寻思间,不知何时哪黑衣女人已站在身后,冷冰冰说道:“怎么不走了,有本事飞下去啊!”伯丹哼了一声,不答理她,转身一跛一拐走进洞内,一屁股坐在哪块长石上,一言不发。这时洞外的光线射了进来,眼看已近正午时分,伯丹才感到自己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他不知道自己从昨日到现在是粒米未进。过了一会儿,黑衣女子从怀掏出块饼吃了起来,故意发出响亮的咀嚼声音,伯丹决意不求于她,干脆慢慢捱向洞内的深处,免得眼不见心不烦。

    黑衣女子冷笑一声,说道:“我不信你小子不来求我,饿上你十天半月,看你还横不横?”说完,又继续闭目练功。两人就这样谁也不说话,各怀心事。

    伯丹本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公子,自小锦衣美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不知道挨饥受冻的滋味,岂料一夜之间,竟受打骂侮辱,从蒙古贵公子变成一文不名的汉人少年,从父母疼爱的庞儿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昔日认为最亲的人变成了杀害自己亲生父母的仇人,老天爷真是会开玩笑,伯丹心潮澎澍,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了出来。

    哭了一会儿,生理上的饥饿最终还是战胜了心理上的痛苦,伯丹只觉得浑身软弱无力,肚内如有火烧一般,伯丹咽了咽口水,见那黑衣女人仍然又目紧闭,坐着一动不动,一张惨白的脸在黑暗中更加显得白腻腻阴森可怖。

    伯丹再也忍受不住饥饿的折磨,慢慢踅了回来,刚要张口向黑衣女子讨吃的东西,忽见哪黑衣女子睁开眼,看了看他,目光中竟有一种鄙夷的神情,伯丹心下不由得恚怒,心想就是饿死也不能让你瞧我不起,将要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黑衣女子张口冷冷说道:“你很饿吗,你只要开口求我,我就给你吃的东西?”伯丹听得她这么一说,心想:“饿死不食嗟来之食。”当下说道:“我宁愿饿死,也不求你。”黑衣女子冷笑一声:“那就由你饿死吧,和那瞎婆子一同埋在这里。”伯丹得知缪红玉眼睛为仇家所坏,心中本痛,现听得黑衣女子一再称缪红玉为瞎婆子,心中怒气勃生,说道:“我瞧你不人不鬼,本不会说人话。”黑衣女子听得伯丹如此一说,顿时大怒道:“你这臭小子,敢和老姥如此说话,信不信我一掌毙了你?”说罢,举起左掌,一掌向伯丹头顶拍下,若这一掌拍下,伯丹必定头骨碎裂而死,她满以为伯丹会开口求饶,岂料伯丹将眼一闭,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那一掌眼看就要拍落,黑衣女子却陡然收住,心中犹自余怒未息,一掌击在伯丹身旁的石块上,击得石块碎裂,石末乱飞,声势委实惊人。

    伯丹仍闭着眼,不为所动,黑衣女子见他如此,“哼”了一声,一言不发,继续坐回原位调息运功,再也不理会伯丹。时光慢慢流转,伯丹只饿得眼冒金星,便强自撑着。到得日影西斜之际,那黑衣女子突然起身朝洞口飞窜出去,速度快得难以形容,伯丹只觉眼前一花,黑衣女子便不见了身影。伯丹知道外面是绝壁悬崖,摔下去岂不粉身碎骨,不由失声大叫道:“小心失足,外面危险。”话音刚落,转念一想,那黑衣女子既然能将自己和缪红玉带了上来,想必本领惊人,又岂会不知外面是悬崖绝壁,自己真是杞人忧天。

    不一刻,只觉眼前又是一花,那黑衣女子又飞回洞中,坐在洞中刚才的地方,好象从未移动过似的。但听她冷冷地说道:“臭小子,还算有点良心。”显然刚才他听见伯丹的关切之语。这时只听洞外传来悉悉窸窸的一阵响声,一股刺鼻的腥味传了进来,伯丹正诧异之时,不会儿只见从洞外面爬进来了一只拳头大小的蓝色怪物,伯丹睁眼一看,原来竟是一只巨大的蜘蛛,两只眼睛发出红色的光芒。

    伯丹只惊得魂飞九天,转身向洞中拼命狂奔,竟忘了肚中饥饿。只见哪只巨型蜘蛛后面,又一只接一只爬了进来,足有上百只之多,串成一条长线,最后全部爬到黑衣女人面前,黑压压一片。黑衣女人从怀中掏出个黑黝黝的似鼎非鼎,似炉非炉的东西,只见她将那物什盖子打开,顿时散发出一阵似麝非麝的香气,在整个山洞中弥漫,哪一群蜘蛛闻到这气味,全部匍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遇到了克星一般。过得片刻,黑衣女子将那物什盖子盖上,哪一群蜘蛛立即掉过头来,一只接一只爬出洞去,不会儿便走得干干净净。

    伯丹这时停下脚步躲在洞中一块石头后面,向前偷看,只看得惊奇不已,寻思这黑衣女子到底是什么来路,这些蜘蛛好象被是她豢养的,如训练已久的仆役一般,供她驱使,听她指挥,这些蜘蛛全身蓝色而眼睛却是红色,与常见蜘蛛却是天壤之别,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那黑衣女人仍然一动不动坐着,不多时,只见她全身发出阵阵蓝气,渐渐笼罩着全身,使得整个人被氤氲雾气包围着,不多时,只见一团蓝雾,不见人身,整个山洞被蓝雾弥漫着。伯丹看着看着只觉得阵阵恶心,头越来越晕,再也支持不住,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伯丹在昏迷中被一阵阵打斗之声吵醒,他坐起身来,只觉双眼又涩又重,他勉力睁开眼睛,只见几条人影在洞中来去如风激斗着,迷糊中只觉得有几个人正在围攻那黑衣女子,显见对方也是一等一的高手,黑衣女子在几人的围攻之下,险象环生,发出阵阵呼喝、惊怒之声,伯丹虽然恼她,但心中毕竟感念她将的相救之情,现下见到她身处险境,不禁心中担忧,但苦于自己饿得全身虚脱,连站立也不能够,更遑论帮忙了。又想敌人武功如此高强,即便自己身体正常,也难敌对方一招半式。正思忖间,只道那黑衣女子“哎哟”叫了一声,显然是受了伤,只听她口中骂道:“关外三狐,今日老娘非杀了你们喂我的宝贝不可。”那关外三狐更不言语,只加紧攻势,一招狠似一招,向黑衣女子猛攻,看样子欲取她性命而再后快,数招过后,黑衣女子身上又中了一掌,这一掌打得不清,黑衣女子踉踉跄跄退了数步,“哇”地吐了一口鲜血,那“关外三狐”的老大“鹰眼狐“哈哈笑道:“你这妖妇,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定要用你的血来祭死去的弟兄们。”说罢手中弯刀一扬,泼风般当头劈了过来。

    伯丹眼见黑衣女子形势凶险,而自己浑身无力,动弹不得,不由得心急如焚。他勉强从挣扎起身来,只见洞中凌乱不堪,好象有打斗过的痕迹。看见在洞口不远处,有一本泛黄的册子,他勉强从地上爬了过去,将那册子拾起来一看,封面却已破损不堪,想来是有些时日了,但依稀看得清封面上写着《无为心法》四个篆字。伯丹翻开一看,见书中一面是练功的图形,另一面却是文字,全部由篆字书成。伯丹一看之下,竟有太半的文字不认得。原来伯丹府中那老师周子诚曾教过他一些篆字的知识,可他毕竟从小在蒙古长大,对汉学文化虽然熟谙,但对汉字了解却是有限,虽然识得篆字,但只识得一部分。

    但见那书的首页内容写道:“无为者,非谓其引之不来,推之不往,迫而不应,感而不动,坚滞而不流,卷握而不散也,谓其私志不入公道,嗜欲不枉正术,循理而举事,因资而立功,推自然之势也。名为无为,实想有为,以无为推有为,方可成大道。欲想无为,首应心静,一切万物为空,至物我两忘之境地。通天、通脑、通心、通地,方可遂平生之志,然终成绝代高手。……”伯丹随即盘膝坐下,将书放在面前,一页页翻看下去,按照书上所载,行气导行,这一行行看将下来,按照图形之示,根据文字所引,形随意动,意随心转,慢慢只感周身经脉有一阵阵暖流缓缓而过,只觉肚中饥饿感渐消,身上渐渐有了气力,过得片刻,感觉所到之处,无不畅通无阻,全身轻盈通泰,舒畅无比。

    此时恰逢“鹰眼狐“举刀向黑衣女人劈去,情势凶险异常,眼见黑衣女人再难以避开。伯丹举目看时,见情势危急,当下无暇细想,身子突然跃起丈余,凌空向“鹰眼狐”后心的中枢穴猛踢过去,中枢穴是人体要穴,那鹰眼狐手中刀堪堪要劈到黑衣女子,只觉身后劲风凌厉,有强敌攻到,只得变招自救,手中弯刀顺势回身横劈,一式“蓦然回首”,收刀、横劈、反攻,一气呵成,劈向伯丹双足,伯丹身在半空,见对手刀到,身子斜侧,足尖微微一拐,招式陡变,竟踢向‘鹰眼狐’手腕的曲池穴,这一踢招势怪异之极,变得极快,出人意表,鹰眼狐心中一惊,只觉手腕一麻,手中刀不由脱身飞出。说时迟,那时快,这一攻一让,一削一踢,只是霎时间的事,三狐之中的另外二狐,老二玉带狐,老三赤尾狐见大哥手中刀被踢飞,这一惊非小,原来伯丹随机应变,为救黑衣女子胡乱使出的招势,鹰眼狐武功在兄弟三人中最高,远甚其余二人,在江湖中已进入一流高手之列,此时他猝不及防,乍然之间被伯丹一招制胜,将刀踢飞,却是生平从未有过之事,弟兄三人见伯丹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武功如此之高,心中奇之又奇,以为遇到了鬼魅,当下三人打个呼哨,齐齐逃出洞外,转瞬不见了踪影,竟连地上的刀也来不及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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