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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烨曲 作者:四兰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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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墙外小贩叫喊着卖冻梨,又是一番市井众生相。

    “先生的药还真管用,老爷好久没睡过安稳觉了,先生接到京里来信,是不是要启程南下,老奴俩好为先生打点行礼。”

    “没,没有的事儿,不过是圣上询问大人的病情,这快过年了,皇上都没回京呢,河南河北遭了雪灾,皇上忙着赈灾呢,特意托驿站送了几框雪梨年货过来,让安莎好好照顾大人安心在盛京过年呢,怎么说的要走,五叔要没事就叫上两位校尉小哥,上驿所里去一趟,把京里捎来的年货取回来,咱们也好好准备过年不是。”

    老仆妇听了可高兴了,笑说:“今年可热闹了,那敢情好,先生要留下过年,皇上老爷子还惦记咱们老爷,那可是吉人天相,说不得老爷的病会好起来的,等老爷睡醒了,咱们一家子都去澡堂子里洗洗,把病气好好洗走,大家伙儿欢欢喜喜过个年。”

    我点头,正叮嘱家里仆人别把我给周培公用药的实情说出去,我那药也不要问,不要动,就听见外边有人大力敲门,小厮罗春娃去开门,给吓了一跳,门口给扔了好长半片血淋淋的野猪肉,听见那血气冲天的男人在外面喊我名字。

    “安莎,快出来,带你上城外温泉子洗年澡去?”

    我披了周培公那件烟灰紫团花五福图案羊毛大氅,凝色端重走到大门口,有礼有节,道:“烦请将军稍安勿躁,家里有病人,刚睡下,将军可自行去洗什么温泉子,安莎还有事要忙,将军请自便。”

    来人银甲貂裘,扑通下马,神色兴奋,却早把我此前的冷言冷语都抛诸脑后,也没什么嫉妒介意,只豪气道:“呵呵呵,你看看,我好不容易来盛京将军衙门述职,顺道吃个年酒,明儿就要赶回热河,怎么说咱们是京里老相识,狼头我也还你了,我有个营中兄弟,年前在阿拉布通留下了伤患,一直没好,我就说了你的医术,想着这个人情你却是要卖给我的,这是咱们兄弟昨日出城打猎打到的野猪,我想着给你送点,也算给盛京提督府送的,怎么着,这么点人情都不卖了?”

    “将军盛情,安莎领受了,只是周大人病重,安莎走不开,将军的兄弟若要医治旧疾,可以到提督府就诊,安莎一定尽力,这野猪肉既然是送给提督大人的,五叔五嫂,来人,收下就是,将军见谅,安莎这会子实在走不开,请将军自便。”

    这会子我可顾及不了男人的面子了,周培公这会子随时都会叫疼,那镇痛药可不能假他人之手,若药量大了可是会要人命的。

    狼兆这会子却有点别扭了,还想用老一套,上来强行要拉我上马,我却早防着他这一手,大氅下准备动用□□,表明态度,让他别跟我这么自以为是地套近乎。

    结果————哇,你这白毛畜生,老子可是拿上好羊羔肉把你养这么壮。

    那狼头此刻倒帮了我的大忙,我只好拉下脸来,说点绝情的话给这打家劫舍不要命的强盗听听——————将军自以为是谁,安莎可是奉了皇命在此照顾提督大人,我与大人萍水相逢,不过互相帮过对方几次小忙,安莎是大夫,这会子怎么可能抛下病人陪将军去洗什么温泉子,将军拿我当成什么人了,就是皇帝陛下也敬安莎三分,将军不要有失身份,若有病患需要安莎效力,安莎绝不推辞,但这会子将军拿我当粉头取乐,那就打错了主意,将军请自便,这大年下的,别让旁人看笑话才是。

    我是真的有些生气,所以这粗人就是脑子简单,回身关门,谁知同来军士后面却听见另一个寒涔涔的声音大笑道:“果然名不虚传,我说犟驴子,这回可有女人能治你了,这能当皇上老师的女人,你可不能跟胡子似的强来,小心人家那锋利的小刀子把你命根子给削了,哈哈哈。”

    我没空跟这些粗人胡侃,关门要赶人,却看见狼兆身后马上闪出一个品级更高的鹰眸紫面男人来,看穿戴翎子似乎比狼兆更高级。

    “安先生,无事不登三宝殿,在下奉天将军乌丹,听江六驴这小子说你医术了得,特意过来拜会,另外,也是来探望盛京提督大人。”

    这个人,目光锐利,身形如狼,眼神似鹰,浑身杀伐血气,我听过他的大名,这是个比狼兆更可怕的杀人魔王。

    如今的东北八旗驻军中,实际上他是头号实权人物,盛京将军卓克托虽然是最高领导,可军功威望手段武功,比起这位可差远了。

    ☆、第八十三章  寒梅傲雪

    第八十三章  寒梅傲雪

    说到底,盛京将军不过是摆在那里的雕像,主管后勤军政,说到打仗,这位才是镇得住场子的前线统帅。

    这一身血气镇得我这个不怕血的外科大夫都愣住了,不知什么时候周培公醒了,或许是被外面的喧哗吵到了,还是听到了东北八旗实权人物到了,拖着病躯亲自出迎了。

    “我说方才做了好梦,梦见一只海东青飞到我家房顶上,原来是贵客驾到,五叔五嫂,快,开中门,迎接乌丹将军进来呀!”

    因为服用了鸦片酊,周培公这会子精神特别好,面色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他与乌丹也算是军中旧相识,自然不好拒客。

    只有我心里明白,这不过是假象,这药力一过,病人只会更痛苦。

    “说到海东青,还记得当年你我在察哈尔用兵,在山梁子抓到的那只雪白的大猛子吗,连皇上见了都说好,我只好忍痛割爱,送到了皇宫大内,可惜了那猛禽啊。”

    乌丹脱了狐裘大衣,摆手进门,笑说:“不用开中门了,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我就来看看老朋友,顺便听说有好大夫在这里,来求医治我这老伤腿,过年了,送点年货给我这老伙计,狼崽子,好了,就顾着追女人,人家怎么说是大内供奉,你给人家一点脸面,把我预备好的年货搬进来吧。”

    冷清了许多年的盛京提督府突然热闹起来,我看得明白,连乌丹这样的铁血将领也是要看皇帝的眼色行事的,这就是政治。

    听五叔五嫂说过,这十多年,盛京提督府几乎是少有人至,连南方的亲友都少有往来,今日乌丹带着八旗将领登门拜年,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自从我这个洋大夫来了,府里突然多了许多人气,老两口都笑说我是周府的贵人。

    面对这一堆实打实的年货,从野猪肉片子到人参海货,老仆妇俩眉开眼笑地忙着张罗当兵的吃茶用饭,我却刻意跟狼兆保持着距离,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培公的状态,乌丹仔细打量完老友后,有些眼眶湿润,抚着额头,有些伤感。

    “这一晃这么多年了,日子过得真快,我是个武人,整日就是打仗练兵,老兄都病成这样也没想着来看你,要不是狼崽子跟我提起说皇上派了太医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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