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寇?”
一众流民脸色发白,一脸惶恐。
承受能力的妇女当场就哭出声,似乎想象出自己接下来的遭遇。
流民在逃难途中最怕遇到流寇,其次是官兵。
每次遇到,不仅食物被抢光,队伍中的青壮也会被抓走,女人被蹂躏。
“怎么办?怎么办?”
所有人都看向吴秀才,见吴秀才面色紧张,又都看向周鉴。
此处没有制高点,周鉴看不到远处具体状况,他喝问道:“流寇有多少人马?”
“约有七八百人,只有十余骑。”哨骑回道。
七八百人?
对方人多势众,流民们心中更慌。
他们虽然也有几百人,但大多老弱病残,青壮不足一成。
而流贼人马,多是青壮组成,即便只有百人,也能轻松拿下他们。
而现在,对方竟有七八百人!
呐喊声骤起,就见从芦苇荡那边窜出来一大群人。
这伙流寇衣着破烂,人人手持棍棒刀枪,乱哄哄的大步而来。
观其气势,有股子铜锣湾火并的味道。
不同的是,这帮流寇竖起了一面大旗,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替天行道”几个大字。
周鉴愣了下,对他们的印象瞬间调到了“水浒传”频道。
这伙流寇都是清一色的青壮,其中一些人背负弓箭,像是练家子。
尤其是那几个骑马的,王业泰等人一眼看出他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骑兵。
“鉴哥,他们好像是从贼的官兵。”
周鉴摇了摇头:“他们不一定是从贼,说不定是自甘堕落当了贼,拉起了这支人马。”
乱世之中,官兵从贼的情况太多了。
有的干脆学宋江自立山头,和李青山那般,坐大了便想着让朝廷招安,谋取更大的官职。
他们学了宋江的行为,却没有学到一丝宋江的仁义。
这帮流寇在三十步外停下,呈现半包围态势,冲这边指指点点,时而发出阵阵狂笑。
流民队伍一阵骚动,个个紧张着往后退,挤在一起,脸色发白。
几个流贼起名绕着队伍转了一圈,查探虚实。
见这边大多是老弱病残,脸上笑意更甚。
当他们看到商队的马车辎重和几十匹骡马时,不由两眼放光。
“老大,肥膘啊!”
贼众一阵欢喜,为首的几个贼人交头接耳商量了一顿。
很快,那边的贼首策马出列,冲这边嚷嚷了几句。
他嗓门很大,如同开了高音喇叭。
虽然说的是方言,好在周鉴能勉强听明白。
那厮的意思是,你们放下财物和女人,赶紧滚!
不滚也行,加入他们成为自家兄弟,大家一起发财。
显然他们看上了羽林卫这几十匹马。
摸不清底细,也有些忌惮。
“周老爷......”
吴秀才一介读书人,跟人打嘴炮理论尚可,指挥作战毫无经验。
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跟官兵尚且说不清,遇到贼寇更是毫无办法。
但见周鉴面沉似水,十分淡定。
“区区流寇也敢来犯,真当可笑!”
他话音刚落,一支箭矢破空而来,将最前面的一个流民射杀。
流民队伍一阵骚动,伴随着死者家属的嚎叫声。
“戒备!”
王业泰一声令下,羽林卫便衣们将周鉴团团护住。
咦?
对面的流贼原本正喧闹嬉戏,此刻却突然噤声,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来者。
显然没想到流民队伍中居然还有大人物。
看着这些家丁数量,只怕是某个名门大族的公子?
难怪带这些财物!
为首的几个骑马贼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不时朝这边张望。
吴秀才和一众流民同样感到惊讶。
这位周老爷好像不是普通商人?
“王业泰!”周鉴大喝一声。
“末将在!”
周鉴冷然道:“射杀他们!”
“是!”
王业泰弯弓搭箭,向几个贼首射去。
其中一个贼首还在与同伴谈笑风生,没等他反应过来,厚重的箭簇射穿了他的脑门,当场一发带走。
流寇们一愣,谁放的冷箭?
“不好,对面也有弓箭手!”
弓弦的振动声音中,一支支箭矢呼啸而来。
王业泰领着羽林卫十几个好手左右开弓,不断收割人头。
惨叫声不断响起,一时间流贼慌乱一团。
受李自成他们影响,中原地区贼盗如毛,不知这些货从哪冒出来的。
面对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周鉴唯有让他们见识下真正的手段。
他冷然喝道:“结阵前进!杀贼!”
“护!”近二百名羽林卫齐喝一声。
声浪蔓延,一股浓浓的杀气直冲云霄。
众贼吃惊不小,对方不过是商队护卫,为何如此专业?
这阵容,就好像是一支精锐军队!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此时面对的这伙人,竟是戍守皇城的天子亲军!
即便京营烂了一片,羽林卫作为保护皇帝的禁卫军,是从各地卫所抽调的精锐,他们拥有着强大的战斗力!
“杀贼!”周鉴拔刀大喝!
“杀!”
百众呐喊,声振四野,气势磅礴!
流贼们哪里见过这阵仗,最厉害的几个贼首,只不过当过地方卫所官兵,是战五渣的主。
余者更是乌合之众。
羽林卫这一声呼喝,差点没把他们的肝胆给吓破。
明眼人很快判断出,这是一群惹不起的主!
“愣着干啥,跑啊!”
流贼头目还算厚道,跑路之前知道通知大家。
众贼慌了神,立刻调头就跑。
王业泰转身喝道:“兄弟们!上马,随我杀敌!”
“杀!”
羽林卫百余人齐喝一声,纷纷翻身上马。
此番南下的羽林卫共有一百九十二人。
其中有战马的只有五十人。
这还是周鉴利用自己右都督的身份,托关系安排的五十匹马。
不过对付眼前这帮流寇,五十骑足够!
“杀贼!”
众骑出动,挥舞着马刀冲入敌阵。
在封建王朝,骑兵的作用如同坦克。
羽林卫虽没有穿铁甲,但对面的流寇也没有披甲,基本也没盾牌,连长枪都没有。
在一马平川的地方,他们扎堆跑在一起,如同待割的韭菜。
数十步的距离,羽林卫一个冲锋就到了。
流贼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不是被羽林卫骑兵马刀砍死,就是被战马撞飞,翻滚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惨叫声连城一片,流贼们心中惊惧,慌乱一团,拼命逃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战争上,出现了一边倒的屠杀。
“你.....你们是官兵?”
吴秀才瞪大眼睛,呆立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周鉴。
他本以为对方只是某个富商子弟,那些护卫是请来的镖师......
没想到,对方竟是官府的人!
周鉴点了点头。
流民们挤在一起,面露惊色,显然是十分畏惧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