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同知明显不愿意和荀笙多说什么,毕竟李夙夜这三个字就是登徒浪子的金字招牌。
其实很多人还是比较拎的清的,一个执掌权力的人做过什么事情,往往和他的私德不完全绑定。李夙夜收拢太虚剑宗权力的过程,惊险刺激,许多人称道。但是没人会对李夙夜的私德抱有什么希望。
在他们看来,李夙夜和简单早到了成婚的年纪,却还一直拖延至今。李夙夜分明是没有把这个助自己掌握太虚剑宗的第一功臣放在心上,不过是一陈世美罢了。一直观望,等李夙夜抛弃简单的人不在少数。毕竟简单这短发加贫乳的属性,除了荀笙这个现代人,却是少有人能欣赏。
荀笙要是真说自己希望恋爱后,感情升温到一定地步再结婚,那八成是自己找骂。
陈同知搏斗经验明显要比荀笙多,毕竟军中世家出身,少年之时,任意游侠之事没少做。
三两拳捣在荀笙面门上,荀笙就已经头脑发懵。在荀笙的理解中,男人打架多半是靠抱个子。他倒是凭借二品肉身的巨力,把陈同知抱的死死的。奈何陈同知根本不在意这些,拳头雨点一样往荀笙身上死命招呼。
荀笙被打的脸上多有淤青红紫之处,鼻血也淌了一嘴。虽然成功把陈同知放倒外地,但是陈同知丝毫没有消停的意思。
荀笙被打出了火气,好在荀笙脑回路特殊,每待愤怒之时,头脑反而更加清醒。当荀笙意识到自己不能在继续和对方抱个子的时候,荀笙干脆伸手扣向了地砖。
陈同知被荀笙按在身下,拳头往荀笙脸上招呼着,荀笙眼睛紧闭,拼着气血被吞噬,一根手指皮肤变得干裂的代价,使出了闷屁,将一块地砖和土分离。奋力一扣,荀笙指甲崩开,荀笙却恍若未察觉疼痛,将地砖牢牢握在了手中。
板砖在手,天下我有。这在赤手空拳的流氓打斗中,是永恒不变的定律。
荀笙怎么说也是手上有命案的“悍匪”,心性早已不似从前,毫不犹豫的一板砖拍向了陈同知脑门儿。
根据压强公式可以得出,用板砖最大的那个面,造成的伤害是普通伤害。用侧面攻击,则暴击几率加100%,暴击伤害也是100%。如果用最小的面攻击,则能取得200%的暴击几率加成,造成橙色暴击,暴击伤害为200%!
当然,最恐怖的,还是搬砖的棱角。此乃大凶之道,一旦启用,则暴击几率加500%,能够造成究极红色暴击,暴击伤害+∞!
荀笙毫不犹豫的动用了终极手段,直接朝着陈同知的脑壳开去。陈同知脑袋鲜血迸出,板砖也应声断裂。
陈同知抡圆了膀子,用力推了荀笙一把,荀笙身形一歪,陈同知就一拳朝着荀笙下体捣去。自幼街头打架的他,关于如何最大化取得战果,陈同知经验十足。
荀笙果断往后一仰,这一拳捶到了荀笙的大腿根上,荀笙叫唤了一声,却还是发了狠用搬砖朝朝陈同知拍去。先前板砖碎成两半,有一半在地上,陈同知伸手便能摸到。
两半搬砖,分别落到两个人脑袋上。
两个人齐齐仰倒在地。
今日胜负:平局。
双方动用能力:荀笙使用闷屁+板砖,陈同知使用板砖。
结果:荀笙&陈同知——再起不能。
荀笙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上官旻的卧房中。城主府没什么钱,加上顶住压力判了一些案子之后,还要给上头或军方一些好处,让他们帮忙压制下地方豪强。
城主府的后面已经把院墙开了口子,把一些房屋租赁出去作为店铺了。所以荀笙唯一能躺的地方,就是上官旻的卧房。上官旻的卧房确实有些寒酸,床板的质量和荀笙在长安的家中的床质量差不多。
自然,床只有一张,这一张床上,也同时躺了荀笙和陈同知。
荀笙发觉到枕边人是陈同知的时候,立马翻身骑到了陈同知身上。他方才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一顿,活菩萨也要跳墙的。
只是城主府的寒酸程度,还是有些超过荀笙的想象。他身高不低,陈同知更是膀大腰圆,这破床承受上官旻这么个清瘦书生倒还行,荀笙动作一大,这床板便发出了临终时的痛苦呻吟。
荀笙和陈同知一起跌落床下。
陈同知被颠醒,入眼是李夙夜那张讨人嫌的脸,他纵横沙场多年,反应极快,又一拳朝着荀笙打去。
一个鬼魅一样的身形闪过,荀笙被提着领子倒飞出去,陈同知则是一拳落了个空,因为惯性,身体险些侧翻。
荀笙迷糊之间挣扎了几下,这才看清身后的方未明。自知方未明想要制住自己太过轻松,自己挣扎起来,方未明还免不了用点儿手段。
荀笙才不会傻到受这个罪。
再者说,有方未明在,还怕治不了个陈同知?自己再怎么厌恶方未明,方未明也是自己这一票儿的。
荀笙一屁股坐倒在地,一手扶额一手抚胸:“我受了内伤,我感觉脑子都不是那么灵光了,这太虚剑宗宗主我是当不下去了。谁愿意当宗主谁当去吧,我当不了了,当上了也没用了……”
方未明又好气又好笑,恨不得朝着荀笙的屁股来一剑。
陈同知目瞪口呆的看着荀笙坐在原地撒泼,心中更是坚定了这人就是个泼皮无赖的登徒子。想为上官小姐报仇的心思更盛,只是方才方未明鬼魅一般的身影确实让他有些惊恐,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几秒之后,上官旻冲进门中,看到坐在地上的荀笙,还有自己破碎的床,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
上官旻的表情变化了许久,被这个久负清名的林檎城主盯着,荀笙也不好意思再闹下去,就稍稍收敛了一下。
上官旻清了清嗓子,没有问荀笙他和陈同知两个大男人是如何把一张床折腾碎的,而是问道方未明:“方才我看大人身形一闪而过,却不知大人如何得知二位已经苏醒。”
方未明温和一笑:“听到了床板碎裂的声音,就过来看一看,想不到夙夜公子和陈将军真的醒了。”
此言一出,上官旻和陈同知同时角色一变。
上官旻惊讶于方未明的耳力,他方才和方未明在书房谈话,相距甚远,又隔了好几道墙,这等耳力,真是人力所能及?
陈同知则更加心惊,他常来城主府,对城主府的构造十分熟悉。从上官旻到此的时间便能推断得出,二人方才在书房谈话。他是军中之人,能人异士见过不少,耳力超凡的,也不是没有。
可是书房距此有一小段距离,从李夙夜压塌床板到他反应过来,挥拳打去,不过几秒的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里,方未明能赶到此处,还能在自己出拳之后,乘势将李夙夜提到一旁。
这种速度,就不是“能人异士”四个字能够轻松概括的了。
陈同知从地上爬起来,恭敬的行了一礼。
他内心生出一个比较夸张的想法——这个看上去十分年轻,又俊美的不像话的男子,该不会是传说中的武道宗师吧。
这个想法很快被陈同知打消,哪有这么年轻的武道宗师。他听说过的武道宗师,除了东方天晴这个陆地神仙似的人物,哪个不是临近四十岁的时候破的生死关。真要这么年轻就突破到宗师,那说不准都有可能发展到东方天晴那样视宗师如无物的神仙境界了。
真出这么个人物,周庐不得疯了?
这个人应该是什么修行方向特殊的一品高手,不过以这个年纪做到这种程度,绝对是宗师可期。
一个未来的宗师,不管放在哪儿都是值得尊敬的,连朝中公侯都要以礼待之。
陈同知忙问道:“见过先生,不知先生是……”
方未明露出一个很有亲和力的笑容:“周庐,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