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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之后,垣市下了榻,取过薄被给晏子鱼盖上之后,径直出了殿。
    “晏十,今日到底出了什么事?”
    垣市立在殿外,远远看着那盏灯,心绪渐渐平静下来。既然晏子鱼失了冷静,那垣市她,便不能失了冷静。
    晏十从暗处落下,简单将垣宸设计的过程说了一遍,负罪道,“家主没有惩罚,但晏十心中始终难以自解,还请殿下责罚。”
    垣市低头,沉默地看着地面,过了许久才道,“日后你不用跟在子鱼身边了,现下,去京府司。”
    吩咐完后,垣市回去,简单梳洗换过衣衫,多披了一件外衫,才上了马车走。
    抵达京府司的时候已经五更,换防的,上朝的,都起来了。垣市拦下左成安的行驾,一并走了进去。
    “还有多少人没递完请诏折子?”
    垣市心底已有思量,只是在计算时间而已。
    “按照路程,最远的越州也半月就会到,只是广陌那边拖沓一些,但大势所在,他们不表态,日后肯定难。最多,一个月。七月二十,应该能全部递上去。”左成安见垣市面色不对,正言正礼道。
    “一个月,请诏礼仪,加制一应用具,我给你半个月时间。”
    垣市回身,正道,“半个月内,你要把师流洇的案子翻到清流社,把晏子叔推到风口浪尖上。晏子叔要死,郑有盈要自保,我要让他们一个都完不成!”
    “殿下,您这是何意?”
    左成安跪下道,“原本的计划是您以迫政之举,放下身段让宸帝答应您下嫁,自此名正言顺立于朝堂便可。何故,今日突然就变了决定,此事,王爷知道么?”
    “王叔辛劳多年,至此,除却请诏之事,已无麻烦他的地方,这也是我亲自来找你的原因。”垣市并不管左成安的劝阻,冷道,“有人欺本宫太甚,本宫若不还回去,岂非有负本宫之名?”
    “殿下,到底出了何事,要您突然变策?”
    左成安心头惊骇,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垣市之计,起始之势,已经无可挽回,但稍有错处,结局,可能真的就不一样了。
    届时,论换朝,朝臣虽不动,但终究无法再稳广陌。广陌现在在郑昂的管制下,再加上晏子鱼以风柳茶庄垄断商行迫之,未必还能再忍得住。
    更何况,微生家进入明州,纵使还无有任何势力苗头冒出来,但足以让人悬心。毕竟,再不是当初滴水不漏的局面。
    建康城的微生家,果然在郑家之后,瞅上了大晋最稳固的一个点,实在是让人防之要防。
    垣市看了左成安一眼,满是薄屑的隐怒,恨道,“欺我垣市可以,他,千不该,万不该,怎么都不该去动子鱼。子鱼,今夜,出宫了。”
    左成安一听,前有郑有盈以玉势羞辱,以晏家两子迫晕晏子鱼,尚未如此动气,今夜,只怕是垣宸那边……
    他额头冒了冷汗,小心道,“殿下,宸帝只是年纪小,又是晏师亲自教出来的,未必会真的做错大事。他,到底是您的亲侄子。”
    “放心,我不会对他如何,我只是需要让自己再不受人欺负而已。”
    垣市冷削笑来,冷清清的尽是不容拒绝的森寒,“郑有盈要自保,并且以退为进来阻我掌政。本来,我还打算相安无事,既然欺我无权,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左成安!”
    “臣在。”
    “查出晏子叔之后,放出风声告诉晏子康郑氏并非只想以晏子叔平息饿鬼戏引发的宫闱之乱,他逃不了一死的局面。我要你以此激起晏子康反心,以晏家两子为首,亲自去宫中诛杀妖妇,以此活命!”
    “殿下,激起晏子康的反抗之心不难,但是要进宫诛杀郑氏,有郑司陵坐镇,实在难矣。”左成安额头上的冷汗冒的更甚了。
    “晏家两子为保命,还有的人,是为保官。”垣市沉道,“郑氏隐退,新拔之臣根基不够,自然会想着法子寻找新靠山,此处,你自己入手。这件事,做不做得成,我只消你把郑有盈祸乱后宫的名头坐实,不管谁死谁活,我只要凭此一点,让她再无法掌权!”
    “那……”左成安终于明白了重点,“如果坐实,即便晏家两子有反巢之举,也不能平民愤,只怕,是保不住的。”
    “你放心,这一点,子鱼她……”垣市沉吟,终是冷道,“心里有底。”
    “臣明白了。”左成安道,“殿下放心。”
    得那夜垣市吩咐过后,半月之期,七月二十,郑氏下令请诏。左成安将一早查到的线索全数集结在了晏子叔身上,然而在即将带回晏子叔查问的时候,晏子叔提出要见垣市一面。
    垣市应,见面之后,左成安并未拘察晏子叔,而是径直放出了消息给晏子康,于此同时,广陌之地郑晏两家的私货上京的证据,以及贿行一路的官员名单也被晏子耳递呈了上来。
    宋甲将证据扣压,以此更让晏子康心底惶惶,考虑左成安那边的人放出的建议。
    晏子叔参与其中,一同调了清流社的一些官员,以及晏子康禁卫军中的亲近之人,准备在宋甲和左成安的同时发难前,动手先诛杀郑氏,以示反心,洗脱清白。
    ☆、杀策
    请诏令下后,居守皇陵的章公公以亲见垣市为由,否则不会重返朝堂宣诏。
    柳王上朝,传达垣市之意,愿随往皇陵,但必须负责垣市安全,商量来,商量去,最后以禁军统领郑司陵亲自带队为应,林中月随行。
    七月二十五,风清秋朗,晏子鱼昨夜是在柳王府歇下的。礼司送来了礼制小样,垣市请了晏子鱼过去一同看看。毕竟是女制,一切变化都要小心不出差错。
    两人定来定去,决定在以前皓皇的礼制上再下一个品阶,毕竟晏子鱼并不知垣市的打算,权以为她以长公主之名下嫁而来,礼制自然不比皇名。
    垣市自然随她,眼见她在礼制册上修改笔注,温觉欢喜之余,仍是有小心藏匿的忐忑。
    出宫以来,晏子鱼都不怎么多言,生辰第二日,人陪同垣市用过早膳便回晏府了,秋行会临近尾声,她还是要亲自见见一些人,自然都不是明面上见的。
    得知佘九钱为了江心逐放了广陌的主事之权,晏子鱼自是生气,召过佘九钱问话之后,纵使怜其心意,罚,还是要罚的。
    佘九钱受罚三十鞭,卸了风柳茶庄庄主之位,为此,还要天天顶着伤与晏子鱼交接广陌事宜。每日下来,人除了脑袋还能转转,身子几乎就不是自己的了。
    晏子鱼看在眼里,冷在心理,养了佘九钱多年,去年才让她盯着江心逐,盯着盯着,人就给盯走了心。对佘九钱的有心惩罚,更是下得手去。
    这一日,事情处理完毕,晏子鱼见佘九钱的后背又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