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灼闻言顿时反应了过来。若是从京城把粮食运过来,那么大的数量,光是车马的折损都不是一笔小数目,真到了豫州,光是车夫估计也得吃掉好大一部分了。
所以当初京城只象征性调拨了点银子,至于大部分的粮食,都是从豫州附近调拨的。
“所以……”容灼拧了拧眉,“他们此前的粮草都是在豫州当地弄的。”
“嗯。”于景渡道:“豫州此番遭灾,也算是他们命该如此吧。”
这就应了那句话,纸包不住火。
这么多人藏在一个州府中,哪怕当地官府有人接应,但日子久了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我这个四弟,太蠢。”于景渡总结道,“换了我,直接策反豫州营便可,何苦花这么多银子养着这些人,还要每天提心吊胆?”
容灼被他这话吓了一跳,忙四处看了看,像是怕人偷听似的。
“不对。”于景渡一笑,“应该直接策反禁军和巡防营。”
“殿下!”容灼恨不得伸手去捂他的嘴,“慎言。”
于景渡看向他,“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我何须慎言?”
“你……”容灼不自知地压低了声音道:“对我……也不能说这种话啊。”
“为什么不能呢?”于景渡一挑眉,目光带着点压迫感,慢慢凑近容灼,“难道少东家还会出卖我不成?”
容灼往后退了一步,身体抵在了背后的石头上。
于景渡却没打算退让,就势一手垫在了少年脑后,像是怕把人磕着似的。
然而他这动作显得过于暧昧,让容灼一颗心再次忍不住狂跳起来。
“我会慢慢把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于景渡眼底带着灼热又颇具侵略性地目光,像是个锁定了猎物的猎人,打算给出自己的致命一击。
可怜他的小猎物却只能无辜地看着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这样,就不能再轻易放你离开了。”于景渡道:“我在哪儿,你就得在哪儿。”
容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垂在身侧的手也不由攥紧了衣摆。
“我没说我要走……”容灼只当他还在纠结自己要去行商一事。
却闻于景渡道:“不走,是决定一辈子陪着我了吗?”
“你……”容灼支吾道:“什么……一辈子?”
于景渡似乎很喜欢他如今这副模样,轻笑了一声,而后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少东家,你还记得昨晚的梦吗?”
容灼心头猛地一悸,心虚地看向于景渡。
“告诉我,你梦到的人是谁?”于景渡问他。
“没……”容灼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些画面,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将昨晚的梦忘了,但此刻却又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一点。
他记得自己很冷,后来遇到了一颗会发热的树,他就抱着树取暖,一边抱着树,一边顺着树干往上爬。后来他爬着爬着,树就变成了人,而他此时还保持着爬树的姿势,两只腿还盘在树干上蹬啊蹬的。
后来变成了人的树抱住了他,而且是严丝合缝的那种拥抱。
“我没……”容灼想着梦里那个人的脸,目光就不敢再看于景渡了。
他要怎么朝于景渡说,我不仅梦到了你,还梦到你和我……
不知道是太心虚,还是太冷。
容灼的身体开始忍不住微微发抖。
就在这时,山下埋伏着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一阵喊杀声响起,回荡在山谷中听清晰又响亮。
容灼如蒙大赦,转过身去看向山下的情境,祈祷着于景渡别再继续追问这个话题。
然而此时他却觉背后一个温暖的身体靠过来,随后他耳边响起了于景渡带着点笑意的声音,“我其实是想问你……”
“问我……什么?”容灼鬼使神差地问道。
“问你为什么做梦时会叫我的名字。”于景渡道。
容灼心底一沉,暗道自己竟然真的说了梦话吗?
他下意识解释道:“我只是梦到和你……在聊天。”
“哦。”于景渡道:“所以你梦到的人果然是我。”
“啊?”容灼惊讶地转头看到,“你没听到?”
于景渡看向他,“我原本只是不大确定,现在确定了。”
小纨绔梦里的人,确实是他。
容灼:……
这人方才是在诈他!
作者有话要说:
江继岩:诈人者,人恒诈之,容小公子还记得当初怎么诈我的吗?福报
第79章
容灼脑袋里一片空白,呆呆立在那里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一直以来,连他自己都不大敢去面对的隐秘心事,骤然被当事人给戳破了。
他一时之间几乎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是朝于景渡解释,说这是个误会吗?
可他的亵裤都是对方洗的,他还能怎么解释?
还是朝对方道歉,让对方原谅他在梦里做了“大不敬”的事?
可不知为何,他感觉于景渡好像并不是很生气。
因为对方此刻就立在他身后,下巴还虚抵在他一侧的肩膀上,那姿势给他一种对方在抱着他的错觉。容灼脑袋里乱得像一团浆糊,一时之间连基本的思考能力都快丧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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