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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嬷嬷最是知道温虞性子,知道这种时候如何劝说才最有用。
    果不其然,温虞紧攥着被衾的手指松开不少,她像是找到了一个情绪的宣泄口。
    嬷嬷说的没错,我昨夜烧的都糊涂了,哪里知道我自己在做些什么。
    而且沈阎王根本就不会照顾人,她今早醒过来的时候,可是被沈阎王用被衾裹住不让她能动弹,沈阎王还捂住她的嘴,一脸不耐烦的让她别吵闹。
    她生着病呢,沈阎王竟然还那般欺负她。
    这也能叫照顾了她一夜?还有没有天理了。
    趁她分心的空档,陈嬷嬷一举将药给喂进了温虞的嘴里,汤药的酸苦味道充斥着她整个口腔,一瞬间将什么都给忘了,只皱着脸咽下汤药,又赶紧嚼上一颗糖渍青梅压下味道。
    陈嬷嬷见缝插针的拉促小夫妻的感情,姑爷走前可还说了,六郎的事,要给姑娘一个交待,可见姑爷心里头是有姑娘的。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起来,温虞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会以为我染上风寒,是因为前日里六郎抢了我香囊有关?
    嬷嬷,你是这般告诉他的?
    陈嬷嬷略皱起眉心,也想不明白,六郎一事,姑娘不许提,我自是不会向姑爷提起,丫头们也在外伺候,姑爷也不曾唤过她们上前问话。
    温虞一愣,不可思议道:那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还说要给我一个交待难不成他打算将沈六郎给揍一顿?
    温虞会染上风寒这件事,实则同沈六郎毫无关系,许是今年冬天太冷了,是她搬来上京以后,最冷的一个冬天,她前日不过歇了午觉,醒了后便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起不来身了。
    且说她心胸也没有那般狭隘,是心疼那枚被沈六郎给拆坏了的香囊,但怎么也到不了会为此事郁结于心,染上风寒的地步。
    温虞不由得想象沈遇揍沈六郎的场景,堂堂殿前司都副指挥使大人,轻轻松松提溜起还没他腿长的沈六郎
    想一想,温虞突然就乐了,一岔气咳嗽了好半天,陈嬷嬷忙给她拍背,姑娘且想想,便是咱们不说,可姑爷是什么人?自是能从旁人那儿知晓这两日他不在,府中都出了些什么事。
    温虞浑身又软又沉的,喝了药就忍不住犯迷糊,缩进温暖的被子里,半眯着眼忍着困倦,不满道:是是是,他最是了不得。
    嬷嬷你如今都只帮着他说话,也不疼我了。
    她张嘴打了个哈欠,一边还在嘀咕着:快到年关了,多事时节
    反正沈阎王他又不,不喜欢
    她的声音逐渐没了影儿,陈嬷嬷听不真切了,低下头一看,原是她已经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陈嬷嬷失笑,摸了摸她的额头,见还有些烫手,便又拧了帕子细细地给她擦着脸。
    *
    一回到外书房,沈遇刚坐下,便阖眼捏着眉心,神色不耐。
    他原本以为温虞烧的糊涂了,便没有力气折腾,他总能得个清净,才没有推开贴着他掌心那张烧的通红的脸,而留宿夕照院。
    只是,温虞一时冷的直往他怀里钻,一时热的又手脚并用踢开他,周而复始,没有片刻安生的时候。折腾了大半宿以后,他实在烦不胜烦,一床锦被将温虞给裹住,搂紧在怀中,温虞总算是安静下来,老老实实的睡着。
    沈遇闭上眼,将要睡着时,怀中安静了不到一刻钟的人睡醒了,又开始在他耳旁聒噪。
    咦,我怎么会动不了?
    身上好重,好闷,手和脚都动不了,喉咙好痛。
    呜呜呜,嬷嬷她们人呢?怎么没有人理我?
    我知道了,一定是有鬼压着我的被子,阿娘,好可怕呀!呜呜呜,有鬼呀。
    鸣争手中握着密信走进来,打眼就瞧见沈遇透着疲意的脸色,他心里称奇,大人昨夜宿在夕照院,怎么能比在殿前司通宵审人更为疲倦呢?
    他心下还在揣测,沈遇已经睁开了眼睛,从他手中拿过信函,又轻瞥了他一眼,这一眼让他打了个激灵,赶紧醒神回话,信是昨半夜就送到了的,只是大人昨夜让人传话留宿夕照院,属下等也不敢前去打扰。
    沈遇冷淡的应了一声,拆开信一边看一边吩咐,让人去查查,沈六郎之前可有打死过府中的猫狗,又或者可有欺负过府中下人。
    他给温虞说过,要给她一个交待,但远不止如此。
    鸣争茫然,好端端的查沈六郎那毛头小儿做什么?
    连着两夜都未曾阖眼,沈遇心情称不上好,见鸣争不回话,便不耐问他,是话没听清?
    鸣争哪里敢再问,忙低头应答:是,属下这就去办。便连忙出去交待。
    沈遇读过了密信,就将信点了烛火烧了。
    年关将至,朝中大大小小的衙门,都得赶在封印前,办完手上的差事,殿前司庶务更为繁重,沈遇只用过一碗粥,踏着风雪就出了门。
    一转眼,沈遇又是四五日未曾归府。
    温虞整日里窝在屋子里头养病,前两日烧的最为凶险的时刻过去后,身体一日日好转,理智也归了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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