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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人应她。
    她又尝试着让自个儿坐起来。
    身上的被子,好像是长了手脚一般,紧紧地包裹着她。
    她的耳边忽而刮起了一阵风,轻轻地拂过她的耳畔,泛起一阵痒意。
    有一道低沉而又喑哑的男人声音,在空荡无人的房间,她的耳边响起,老实躺着,别乱动。声音并不大,却饱含不耐。
    温虞霎时就瞪大了眼,屏住了呼吸。
    她的房间里怎么会,会有男人的声音?她用了她仅有的清醒开始思考,现在的她全身上下,使了浑身力气也动弹不得,出声喊人也无人应答。
    一定是!一定是鬼压床!
    她的被子上面一定是有鬼压着,不让她起来。
    那些个打小听过的鬼怪故事,忽而就在脑海中不停地忆起。
    温虞刚要开口喊人,脸上也一沉,被鬼给捂住了嘴。
    她的心好像跑到了嗓子眼儿,砰砰的直跳。
    静谧的时间里,任何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
    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还有那些不是她自己发出的窸窣之声。
    她原是想要闭上双眼,可偏偏眼睛也不受控制一直张着,看着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模糊鬼脸,与她的脸相距不到半掌宽
    她听见鬼脸强忍着诸多情绪问她,看清楚我是谁了吗?声音是让她听出了几分熟悉之感。
    就在心跳快要爆炸之时,温虞借着床帐外透来的烛光,鬼脸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五官分明,压着怒气的郁沉眉眼组合成的一张脸,还有这世上如今能与她同塌而眠的男人,除了沈遇还能是谁。
    温虞惊的呆住了,一双眼茫然而又毫不设防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沈遇忍了又忍,压下因为一整夜都没有睡好的燥意,颇有几分咬牙切齿道:我松开手以后,不许吵闹,知道了吗?
    温虞呆呆地点点头,口鼻都被遮住,她快要喘不上来气了。
    终于,盖在她脸上的手移开,她能大口的呼吸带着凉意的空气,出走的神智逐渐回归。
    她想不明白,沈阎王怎么会在她的床上?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她的床?沈遇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又懒得和病秧子计较。
    生病了,话还这么多,真是聒噪。
    *
    长庚星刚在天上探出头时,偏房就亮了灯,陈嬷嬷心里头惦记着她家姑娘,一夜都没休息好,好容易挨到天亮了,便起身打算进正房瞧瞧。
    她嘱咐了小丫头们备好热水,洗漱之数,便自个儿推开了房门,点上了外间的灯,隔着几重纱帐,床榻上的情形瞧不太真切,只隐约听见些许动静。
    她站在内外室分隔的多宝阁前,轻声询问,大人,夫人,可要点灯?
    她等到了沈遇的回答,便轻手轻脚的上前去,将床榻旁两侧的蜡烛全都点上,屋中灯火通明了。
    便见床帐中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来将帘子挂在帐钩上,沈遇已经下榻,取过晾衣架上的外袍穿上,经过陈嬷嬷身旁时,陈嬷嬷只看了一眼便低头朝着床榻而去,她那一眼,瞧见沈遇面无表情之下,隐隐透着几分燥意。竟有几分愧疚,昨个儿夜里,姑娘将大人折腾的可不轻。
    她走到床旁,只见被一床被子包裹住,只露出一张脸的温虞,眼里满是茫然,只轻声道:姑娘,可要喝水?
    温虞看看陈嬷嬷,再艰难偏过头去看向在穿衣镜前整理衣袍的沈遇。
    沈遇系好了革带,再回身时,情绪皆被敛去,他开口道:六郎一事,我会给夫人一个交待,夫人好生养病。
    他不想多留,只吩咐, 好生伺候夫人。转身便出了内室。
    屋中静默了许久。
    温虞终于有所反应,她艰难地从被衾中伸出一只手来,撑着自个儿坐起来,不可置信道:沈遇,沈遇他怎么会宿在这里?
    陈嬷嬷神色复杂,姑爷昨夜一回府,衣裳都未换,便来探望姑娘
    她斟酌了一番用词,才继续说道:姑爷原是准备回外书房歇息的,只是姑娘抱着姑爷怎么都不肯撒手
    作者有话说:
    温虞:这一定不是真的!
    第十一章
    陈嬷嬷端了药往内室送,一瞧她家姑娘还裹着被子,缩成一团坐在床上,一时不可置信、一时忿忿不平、一时又垂头丧气,神色生动,若不是瞧见她脸上的病态,哪里像是个生病体虚的人。
    这倒是也好,生病之人最忌讳的就是病气缠身,了无生气的模样。
    陈嬷嬷叹气,走到床旁坐下,姑娘,先把药给喝了吧。
    温虞抬起眼,一双烧的通红的大杏眼,装满了委屈巴巴,嬷嬷,昨夜真的是我哭着闹着要沈阎王留下来的?嬷嬷是知道她巴不得离沈遇远远的,二人就各过各的才好。
    她隐约能想起些画面来,可是现在,她仍然不敢相信,她昨夜会死死地抱住沈阎王不放手,沈阎王只要一动,她就不满的将人抱的更紧,好像沈阎王是什么千金不换的大宝贝似的。
    可沈阎王才不是什么大宝贝呢。
    陈嬷嬷把药端到她唇边,哄她,前些日子姑爷卧病在床,姑娘日日吃斋念佛,在病榻前照顾,何其费心劳力,而今姑娘染上风寒,烧的人都糊涂了,姑爷照顾姑娘一夜,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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