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若叫旁人看了,准保会以为宗锦才是赫连军的首领。
江意无奈地看向赫连恒,得了首肯后才在桌前坐下:怎么了?
唔哈,景昭呢?宗锦问道,从那晚我和赫连遇袭开始便不见他,他人呢?
在三营养伤。江意说着,神情像是有些为难。
宗锦吃肉吃得太凶,险些被噎住;他便端起汤碗一口将里头的鸡汤给喝干了,又开始盛第二碗。见江意不继续说,宗锦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像是在催促。
旁边赫连恒也给自己舀了碗汤,浅尝一口后才道:宗锦面前,无有隐瞒。
是。江意点头,那晚景昭被我安排去了禅将军处。我的鹰,认人不认哨,也是怕有心人利用哨声这点主上知道的。
赫连恒点头:嗯。
这原本是江意的秘密,整个赫连军内只有赫连恒一人知道。外人即便发现了赫连军中通过鹰鸣与哨声传信,也会因为鹰不认他们,而束手无策。
既然秘密都已说给了宗锦听,剩余的话也便没了什么好隐瞒的:景昭确实是个好苗子,还想跟我学训鹰;我便让他那晚负责我们和禅将军处的传讯。之后景昭便待在了禅将军手下,调配去了长生谷镇守受了伤,但性命无虞,只是失血太多,虚弱得很。
第一百三十章 探望景昭
若是主上不放心景昭受我调配,之后便让景昭跟着宗锦吧。江意道,他也愿意跟着他哥。
还不等赫连恒说话,宗锦先开口了:他愿意跟着谁就跟着谁,男子汉大丈夫的,老跟在父母兄弟身边那算什么?家犬?
我并无此意。
我知道。
言谈间,一个蹄髈已经进了宗锦的肚子;反观赫连恒,还在慢条斯理地吃菜就饭。宗锦这才拿起碗筷,瞄了眼赫连恒夹起的山药,自己则毫不客气地将筷子伸向大块的红烧肉。
但那红烧肉并没进宗锦的嘴里,而是被扔在了赫连恒的饭上。
你净吃那些素的伤怎么好啊宗锦说着,又去扒拉另一盘鱼,扯下来一大块肥美的鱼肚子,摞进赫连恒的碗里,多吃点肉。
主上他好。
江意似要说什么,但赫连恒没让他说出来,便直接答应了。
这欲言又止里的意思,宗锦当然听得明白,他自己先草草扒了两口饭,才道:你不爱吃肉吗?
赫连恒也不隐瞒:嗯。
不爱吃也得吃,宗锦道,多吃点,男人就是要吃肉。
江意:
赫连恒吃相斯文,一顿饭吃得也久;宗锦像赶集似的三两下便吃完了四碗饭,撑得肚子都有些鼓了才终于停下手:嗝
江意:
他这等粗鲁的模样,军中倒是多见。只是江意越看越不明白,这小倌除了长得好看之外究竟哪里还有可取之处,能让赫连恒如此宠爱反正他是不喜欢吃完饭后还打嗝的女子。
然而赫连恒丝毫不在意这些琐事,轻声问了句:吃好了?
吃撑了。宗锦回答道,我去消消食,顺便去看景昭算了,我跟你交代什么,我出去了。
去便去吧。男人垂着眼说,知道三营在哪儿么?
宗锦慢慢站起来,将身上披着的衣衫整好,反手从屏风上取下件不知是他的还是赫连恒的外衫,大大咧咧披上:不知道可以问,你别操心了。吃完了就去睡着,这么多人帮你管事,不用你事必亲躬。我走了。
嗯。
宗锦一边说着,一边看自己稍稍长了些的袖管;但他也懒得再换,便就这么凑合着穿上踏出了门。
没了宗锦,房里的气氛顿时便冷了下来。
江意怕自己在这儿有些打扰,干脆起身作揖道:那我也去忙了。
等等,我有事交代你做。赫连恒道。
主上请吩咐。
这段时间,注意北堂列,男人说,别叫他察觉。
主上是何意
怕他有什么心事不方便说与我听,自己憋闷着太辛苦罢了。赫连恒淡淡说着,端起汤碗,去忙吧。
是。
漆城原本好几处官用的院子,被赫连恒征用成了伤兵营,此役中的所有伤员都安置在其中,由军医和漆城的医者带着其他卒子一起照看治疗。有些在他们攻城时受伤了的平民,同样被安放在了里头,单独划分出了片区,义务替他们疗伤喂药。
即便赫连恒这么做了,这些人也不会记得他半点好,只会记得他们赫连军是如何放火烧林、强攻城镇。
他们已在漆城内安置了两日,除了头天那个女人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平民敢冲赫连军叫嚣什么他们都知道乐正大势已去,很快这里便会整顿进赫连的统辖之下。那些飘动的四棱旗便是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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