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英明神武,猜猜看?”她一脚就把皮球踢了回去,还挂了彩头,“要是猜对了,女儿今天乖乖去元宵宫宴,晚上还给您献礼物!”
“朕不猜!猜对了你也不定乖,猜错了你哭鼻子,你皇祖母还得怪朕。至于礼物,朕拿你一份,你的哥哥们能补你十份。”
那些年,从一只风铃开始到现在,康熙在元衿身上摔过的跟头太多了。
“元衿,今儿能和皇阿玛开诚布公一次吗?”
元衿甩了康熙的手,“是您先让人瞒我的!”
她连珠炮似得发问:“四哥呢?五哥呢?福君庙怎么空了?舜安彦呢?苏赫呢?这么多事呢!”
元衿越想越气,最后朝着康熙直跺脚。
“到底谁不和我开诚布公!”
康熙把元衿一把拽住,指指后头已经在偷笑的舜安彦及一干侍卫,让她好好勾着自己走路,“别在宫道当中闹,皇阿玛带你去城楼上玩儿。”
他半拽半拉地带着元衿登上神武门,紫禁城尽收眼底。
元衿从没在这个角度看过紫禁城,即使是上辈子到故宫玩的时候,神武门城楼也不开放。
她撑着下巴,一点点望过去,水盈盈的眼睛里都是新奇和兴奋。
康熙看着她喃喃道:“刚刚还闹不高兴,看点风景又高兴了,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我要是都记心里,这两天就气得病弱早逝了。”
康熙再也忍不住,伸手打了下元衿的后脑勺,又龙爪手揪她耳朵,“你别说舜安彦没给你通过消息啊!”
“消息,什么消息?”元衿装傻。
“朕就算着怕你五哥忍不住给你透底,苏赫一出事就把他和舜安彦踢出去办差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你五哥走之前急的团团转想再去疏峰一次,而那个舜安彦和没事人样收拾了东西就走。你敢说他没和你通过气?什么事儿都没告诉过你?”
得,鄢少爷这个猪队友,元衿斜眼往远处瞧,风里的舜安彦明显也听到这句,捋着彦寻的动作都变得僵硬缓慢。
这人缺个北电中戏加急特训班,元衿发誓,自己事后一定要给他好好补补课。
元衿遥望远方,指着西边打岔,“皇阿玛,那是西华门吗?我从来没走过。”
“别打岔,说,漠北的折子,舜安彦给你说了多少。”
元衿继续往外看,“那里是西苑吗?南海子?”
“元衿,皇阿玛警告你,这回不开诚布公,朕就把巴拜特穆尔送五台山,给舜安彦扔广州,把你四哥放皇城刑部行走,再给你把五哥弄去热河,至于你就宁寿宫后院待着,哪儿都别去。”
“啊……”元衿呆滞状。
康熙冷笑声,“朕可是八岁就当皇帝的,说话绝对当真。”
这威胁管用极了,元衿立马出卖队友:“都说了。”
“呵,狗东西,嘴巴跟没长门牙一样。”康熙呸了一声,又问,“那佟家和漠北你选哪一个?”
本来被出卖的舜安彦还在翻白眼,但康熙的这一问,让他心提到了嗓子眼。
而元衿只是支着下巴,遥望那西华门,甚至更远的地方。
北方的雪后天空都是澄净的水蓝色,暴雪袭击过的紫禁城又是那样熟悉的银装素裹,明黄琉璃瓦覆着冰碴和厚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在那后面是燕山群山挡住了北方草原。
她久久地看着,迟迟没有作答。
“不知道怎么选?”
“不是。”元衿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看向康熙,“是都不想。”
她这一眼,没有往日那般的光彩。
已经很多年,康熙习惯这个女儿活泼可爱会笑会闹的样子,即使生病了撒娇也是惹人怜的,可就刚才那一眼,康熙心底泛出从未有过的复杂心情。
连带舜安彦都为她的答案冒出了些心酸。
“能说说为什么吗?”
元衿直接跳过了这个问题,转而问:“为什么漠北这个选择,皇阿玛不问四姐呢?”
康熙沉默了一瞬,元衿摇摇他的袖子,“皇阿玛,开诚布公。”
“那皇阿玛告诉你为什么,你也告诉皇阿玛为什么行吗?”
“没别的选择?”
“朕不是你五哥,这么好骗!也不是你四哥,对你心软。”
“那拉勾!”
元衿伸出小指,康熙和她随意地勾了下,示意她赶紧。
“女儿就只有这两个选择吗?这两人……女儿和他们都没到这份上。”
“婚嫁哪有什么到份上的,你能和他们相熟多年,已经很好了。”康熙给她掰着手指数,“你的哥哥们娶福晋,哪个提前看过?还不是照样都过上日子了?”
康熙大手一挥指指不远处的舜安彦,“佟某人,你哥哥们公认的在你面前晃得和哈巴狗似得,人这么多年长在大伙面前也没长歪,不比你那几个只在纸上了解、没见过就来京成亲的嫂嫂们强?”
远处被波及的舜安彦,在听到“哈巴狗”三个字时,和彦寻对视了眼。
他无声地用唇语对彦寻说:“给你做奴隶,做到我是你主人的哈巴狗。”
彦寻白了他眼,还用爪子挠了下他,仿佛是很不客气地回答:“你就是,老实点!”
元衿则撇撇嘴,“嗯,是,大哥为了生没生小阿哥和大嫂嫂天天吵,太子哥哥进洞房和进牢房一样,三哥过得还行,四哥最多就是相敬如宾,五哥出去那么天连封信都不给新嫂嫂寄。这都没什么,反正他们以后还能娶侧福晋纳格格,可我呢?我能纳侧额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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