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乱七八糟的!胡言乱语!”
元衿虎着脸说:“本来就是嘛!我可知道额驸们纳妾的也不少,大姐二姐就不提了,苏赫的母亲就是公主,他有好多个庶出弟弟妹妹呢。”
康熙哈哈大笑,“就这?这还不好解决,你可是皇阿玛的掌上明珠,不想让额驸纳妾你进宫找皇阿玛哭,就刚才在秋千上那样摆一遭,再叫上你皇祖母你哥哥姐姐们,敢纳妾打到他不能下地,让他这辈子看见母蚊子都怕。”
元衿莞尔,“皇阿玛您就瞎说吧,我可记住了,大姐二姐回头府里要纳妾,我就拿这招来对付那两额驸。再说了,打断腿,能把心思打断吗?哼。”
“哎,原来是这样,小元衿长大了,知道挑额驸真心最重要。”康熙刮了下她的鼻子,“怪不得帮你三姐争了这么多年,原来是把诗经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读心里了。那皇阿玛不催你挑了,你再好好看看,看谁能一心一意对你。”
这么一笑一闹,显然这个二选一的事康熙就打算这么先糊弄过去。
元衿懒得和康熙这个铁直男多解释,只追问:“该您了,皇阿玛!那封奏章只说是公主,为什么不能是四姐呢?四姐比我强干,我这么脆巴巴的……您还不知道?”
康熙靠在城墙上,长叹一声,又抬手摸摸女儿的头,“你四姐功夫好性格强,的确适合那山高水远的地方。但有一点她不如你,元衿,你比她适合巴拜特穆尔。”
“皇阿玛,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朕为什么这么多年,从不拦着你去福君庙吗?”
元衿摇头,其实这事她也不明白,除了她,畅春园所有人避福君庙如避瘟疫,连内务府和太监都很少踏足那里。
康熙冷笑了声,“因为你来来往往福君庙这么多年,帮过他这么多次,却从不在朕面前提起他。你比宫里任何孩子都有分寸,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巴拜特穆尔是个隐患。”
“我……”
“别和朕打马虎眼,你会不知道巴拜特穆尔挨饿挨冻挨打吗?但凡你那些哥哥姐姐们谁吃过他受过的那些苦里的一星半点,你早八百年就打到清溪书屋来了,但巴拜特穆尔呢?你说过吗?你和你皇祖母说过吗?你和你四哥五哥说过吗?”
在康熙的连声质问下,元衿低下了头。
而远处的舜安彦则是无奈地合眼,微微摇了摇头。
原来,最清楚元衿的人竟然是康熙,他不愧是帝王也不愧亲掌天下三十年,他才是看明白了元衿的明白的人。
蠢人只有他鄢某人自己。
元衿清脆的嗓音随风而来,她朗声说:“他是罗桑丹贝坚赞法王座下神童、赛音诺颜汗部亲王图蒙肯长孙、乌喇特大萨克旗旗主长子、出生时佛光普照,一岁能诵佛经,三岁便能写经,五岁通晓满蒙藏汉四种文字的神童巴拜特穆尔。我第一次拿到他写的佛经时,赵进寿特别高兴,和我说了这一长串的名号,我当时头都晕了,这是什么人呢,得有这么长的头衔。后来我知道了,他还有个与噶尔丹有亲的外祖家,呵,这种人不会是个简单的喇嘛。”
她闭上眼,无限委屈地说:“我都知道,不用你说出来。”
康熙眼角微红,心疼地把元衿抱在了怀里,“算了算了,既然你现在没有心思,就不提这事了。”
“那四姐呢?”元衿闷闷地问。
康熙沉吟了片刻,“她不能嫁给巴拜特穆尔,她压不住这个心思叵测的东西。”
“为什么一定要嫁呢?”
“不嫁怎么去漠北?小孩子别瞎说,漠北这群人都是扎根在那儿数百年的,要夺他们的权,得先进他们的部落。”
“可这么些年,噶尔丹是您打跑的,救济粮草是朝廷拨的,扎萨克是理藩院去划的,怎么到了管人还得借他们的名,和他们商量着来了?他们这些年是商量着和朝廷一起出兵了,还是商量着和您一块出银子养流民了?”
康熙掐指一算,觉得元衿说得倒也没错,自己为了那些个破人破地花了流水般的银两和兵丁,到头来还要和他们商讨共治。
这事还真有点冤大头在身上。
但……
康熙还是苦口婆心地给元衿解释:“漠北是个很复杂的地方,那里与准噶尔交界,未来还要不断用兵。”
“黑龙江打红毛子可以设将军,喀尔喀前哨打准噶尔不能设将军吗?漠北诸部如今人口不过十万,兵丁不过一万,还缺衣少食连年战乱,理藩院每年都在加派驻兵,还想在前线筑城屯守,迟早会效仿黑龙江事宜设将军统帅。”
康熙皱眉,“这种军政要事谁和你说的?”
“舜安彦。”自从与四公主约定要替她要来远行漠北,舜安彦把能搜罗到的外藩事宜都找了来,“公主代表天威,将军代表兵威,压住那些地头蛇,不是更好吗?难不成您放心把八旗兵丁交给什么法王什么汗?”
康熙把元衿放开,指着远处的舜安彦吼:“舜安彦,你这一天天的没事干呢,欧罗巴刚去完,又惦记上蒙古了?”
元衿在康熙身后探出头来,“能者多劳,鄢少爷记忆力好,多用用功喽。”
舜安彦对元衿这样出卖自己的行为丝毫不慌,从善如流地抱着彦寻跪下认错:“奴才有罪,一罪不该与公主多嘴奏章,二罪不该给公主出谋划策,三罪不该杂学太多四处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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