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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禄听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忍不住慢慢皱起眉。
    只是这段时间,等他身体状况彻底稳定,就不再有这种顾虑。
    明危亭简单解释,他不认为这件事会导致什么原则性的变化:禄叔,我做了九十五页计划,早晚是要追他的。
    明禄立刻想起那九十五页详尽过头的计划,半是头疼半是失笑,只好点头:是。
    明禄大概猜得出,明危亭口中的追他是追他的星的简略说法。
    毕竟每次都要说这么多个字,也实在不符合明家这位先生一向寡言的个性。至于这个说法又有没有什么其他含义即便有,多半也不太能出现明危亭的知识储备里。
    但这一次明禄不打算纠正,只是也给了他一块桃子糖:先生,努力。
    明危亭郑重点头:我背下来。
    明禄这次是真忍不住笑。他也的确想让明危亭睡上几个小时,没有再対这个安排提出意见,在床边坐下,看着隔间的门被轻缓合上。
    在那之后的几个小时里,明禄坐在病床边的椅子里,倒是想了很多的事。
    他其实时常觉得先生像是被小少爷影响,变了很多这种变化很叫人舒服。大概就是因为太舒服,所以如果要在这里硬生生拦断,再重新开始,就总有些遗憾。
    但这种担心又的确很有道理,所以即使多少有些遗憾,似乎也不算完全难以接受。
    毕竟那可是九十五页的计划。
    不要说追星,就是追人多半也能成了。
    明禄不打算特地提醒明危亭。但他的确准备找机会整理出上代先生和夫人的故事,找个又被拉去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机会,当作故事讲给两个人听。
    上代先生是在夫人过世后才变得严肃的,年轻的时候其实很有活力。那时候明禄也年轻,帮忙弄出了不少相当浪漫的手段,终于让夫人拎着行李箱提着裙子就跳上了那艘船。
    两者的情形当然不尽相同,但如果能适时讲出来,也说不定会给先生提供一些启发和灵感
    明禄回过神,他察觉到病床上的动静,起身快步过去:小少爷?
    床上的人慢慢睁开眼睛,有些吃力地环顾了一会儿四周,神色露出茫然,单手撑着想坐起来。
    明禄手上的力道轻缓,及时止住他的动作,把病床稍稍调高:你叫明炽,你生病了,刚做了手术。
    那双眼睛轻轻眨了两次,跟着重复:明炽。
    明炽。明禄点了点头,把床头的资料卡取下来,拿给他看,喜欢吗?
    显然是喜欢的。
    即使一切暂时都还是一片空白,在辨认出这两个字以后,那双眼睛里的茫然几乎是迅速褪去,跟着亮起来。
    明禄把病床的高度调节好,看见他甚至连耳朵都变得有一点红,不由好奇:怎么了?
    喜欢。他轻声回答,怎么这么好听。
    他自己坐在那儿,拿出拆礼物的慎重神色,翻来覆去默念了好些遍这两个字。
    明禄笑出来,轻声叫他,让他适应这个名字:明炽。
    被叫到名字的年轻人靠在病床上,脸上没什么血色、好不容易调养好的身体也被一场大手术又榨去了大半,但眼睛依然跟着这个名字变亮:是叫我。
    是叫你。明禄笑着点头,明炽。
    他的眼睛忽然弯起来,虽然发不出太大的声音,还是用力嗯了一声。
    明禄陪着他来回练习了几次,一直到他彻底适应习惯才停下。
    只是短暂的可逆性认知障碍,不会影响到本身的人格。明禄把神色放得温和,把水拿过来,扶着明炽的手帮他握稳:你叫我禄叔。
    明炽眨了下眼睛,抬起头。
    我在这里照顾你,你有什么事都可以问我明禄说到一半,停了下,怎么了?
    明炽看向被塞进自己手里的东西。
    回想了一遍认知障碍可能存在的特殊情况,明禄稍一沉吟,给他解释:这是杯子,里面装着水,可以解渴。
    明禄帮他把水杯向上抬,抵在唇边:慢慢抿一口,不要喝太多。
    明炽先叫了一声禄叔,才又按照他说的,慢慢抿了一小点水。
    他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没喝过水,全靠吊瓶补液,把水试着咽下去,干渴到灼痛的喉咙瞬间清凉舒服,眼睛就又跟着亮了下。
    我有一点。明炽想了想,命名性失语。
    他的思维逻辑都还正常,只是暂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想不起任何一个人的名字,看到身边的东西也说不出叫什么。
    明炽犹豫了下,还是小声问禄叔:是暂时的吗?
    是,手术导致的轻微并发症,很快就能缓解。明禄点了点头,他又想起明危亭开的玩笑,轻轻笑了下,一两个小时。
    明禄给他解释着情形,又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屏风后依然关着门的隔间。
    在明禄说出小少爷的时候,那个隔间里就有人走到门口在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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