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场对面，高文郑重其事、煞有介事的模样，落在克耶高斯的眼睛里，却如同小丑一般，滑稽可笑。
    想到这里，克耶高斯就想要羞辱一下对手。
    眼底浮现出一抹笑容。
    然后，克耶高斯就站在底线发球的位置，非常认真地完成自己的发球步骤，扯了扯自己球衣肩膀的位置，习惯性地不断把球衣后摆往前扯动，还专门举起网球对着高文示意了一下，夸张地挤眉弄眼：
    我要发球咯，你准备好了吗？我要发全力哦，小心！
    一举一动都在发出“预告”，小心他的大力发球，结果，明明已经做好了抛球准备，却在即将启动的瞬间，改变了动作，没有往上高抛球，而是顺手就做了一个下手发球，偷袭！
    噌。
    网球就这样慢慢悠悠地飞了过去。
    克耶高斯舔了舔嘴唇，眼睛里闪烁着亢奋的光芒，似乎已经能够预见高文的狼狈，竭尽全力试图接球却扑了一个空，然后全场哄笑，那样的娱乐效果肯定非常好，仅仅脑补一下就忍不住想要大笑了。
    “哈哈，看那小丑。”
    然而——
    高文却早早做好了准备。
    在克耶高斯的职业生涯里，他就非常非常喜欢偷袭下手发球，所谓的“绅士礼仪”、“君子风度”对他来说全部都没有意义，只要他喜欢就好。
    而且，克耶高斯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纯粹就是想要羞辱对手，看着对手严阵以待的专注模样，他就想要戏弄对方，然后自己一记下手发球就偷袭得分，这种轻松写意的方式让对手的全力以赴看起来特别愚蠢。
    克耶高斯特别喜欢这样捉弄对手，尤其是对待比赛全心全意、一丝不苟、任何一分都会专注到最后的纳达尔，他就百般看不惯，更加享受这种羞辱对手的感觉，把对手的认真和投入演变成为一个笑话。
    犯规吗？
    当然不，但缺少对对手、对比赛的尊重。
    高文是知道克耶高斯如此陋习的，所以他早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第一时间就做出反应。
    蹬地！前冲！
    尽管接发球站位靠后，但因为神经紧绷、全面戒备，启动速度飞快，高文上步的脚步如同一阵狂风。
    踏踏踏！
    前冲的速度飞快，猎猎风声在耳边作响，转眼就已经拍马赶到，如同踩着风火轮一般。
    下手发球的落地弹跳非常低，因为几乎没什么力量；而且是下旋球，如果冒然发力，也容易打下网。
    高文的处理非常仔细，手腕轻轻一扭一带，重心压得非常低，然后如同弹簧一般站直，把整个击球拉起来。
    邦。
    击球声十分清脆，网球就如同调皮的小精灵一般，轻盈地越过球网，然后沿着对角线的大斜线飞行。
    嗖。
    转眼就已经落地，然后撇出一个大外角，反弹之后的速度加快，直接就蹿了出去。
    “哈哈，这小丑……啊！”
    脑海里的想法才刚刚冒出一个念头，克耶高斯就已经意识到不妙，如果下手发球没有了突然性和意外性，那么送到对手手里，就是一盘菜。
    高文抬手的时候，克耶高斯条件反射地就已经开始追球，朝着自己的正手奔跑。
    然而！
    高文的击球非常灵巧又非常轻盈，以落点为主，增加大量侧旋，转眼就已经弹跳了出去，即使克耶高斯的横向横向移动速度再快，也还是没有能够追上，身体已经舒展到了极致，却依旧只能看着网球窜了出去。
    砰！
    嗖！
    制胜分！
    那么，现在谁才是小丑呢？
    克耶高斯试图用下手发球的方式羞辱高文，却没有想到被高文抬手就直接拍死，而他只能狼狈地救球——甚至还没有救到！
    他喵的！
    “2：0”。
    轰！
    全场观众都热烈鼓掌起来！
    倒不是说对战多么精彩，而是名不见经传的高文以弱胜强，行云流水的击球动作着实是潇洒自如，场面顿时就好看起来，观众们怎么可能不捧场，仿佛将高文当作自己的替身，代理满足
    “啊啊啊！好样的！”
    “再来一个，高文！”
    “进攻漂亮！进攻。”
    熙熙攘攘的欢呼声弥漫全场，就连莎拉波娃和维纳斯都双双朝着高文望了过来。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她们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位观众的手上功夫很好，不像是普通的业余球迷，如果克耶高斯不认真一点，恐怕会要踢到铁板了，场面确实非常有趣。
    拉奥尼奇是一个老实的，不好意思正面怼克耶高斯的无礼，此时就拼命朝着高文欢呼，又是鼓掌又是吹口哨，热闹得不行。
    而克耶高斯呢？
    草！
    粗口不经大脑就直接爆了出来，他也是职业球员，自然也意识到高文有两把刷子，自己的掉以轻心似乎正在成为对手的突破口。
    不行，看来应该稍稍认真一点了，否则稀里哗啦地输给一名业余观众，太没面子了。
    “那个小丑？不不不，不行不行。”
    克耶高斯转头瞥了高文一眼，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杀气，然后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前两分，那是游戏，一旦他认真起来，事情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接下来他就要虐杀小丑，怎么办呢？趁现在多多庆祝一下，等等可能就笑不出来了。
    克耶高斯转身就已经回到了一区，准备下一分发球。
    好运气，就到此为止了，现在，他要开始认真了。
    啪。啪。
    克耶高斯轻快地拍打网球，整个节奏非常快，正如他的脾气一样，来去如风，技术动作的衔接完全是高速模式，紧接着就已经屈膝、蹬地、抛球，整个发球动作显得舒展而连贯，击球动作就已经完成。
    砰！
    又扎实又沉重，网球被压缩到极致，如同导弹一般直接轰过来，甚至可以看到破空之势。
    原来，这就是职业球员级别的发球吗？
    但高文根本没有时间感叹，注意力完全落在克耶高斯的发球动作上，特别是转体、挥臂和球拍的细微动作，从这些细枝末梢的细节判断克耶高斯的发球方向——
    显然，克耶高斯也没有意识到高文能够阅读自己的发球动作，而且，他们都是同龄人，现在打球都是直来直往，也还没有学会隐藏自己的发球意图。
    于是……看到了！
    反手！
    果然，克耶高斯还是按照惯性思维，站在一区，发大外角，压制右手持拍球员的反手，往往能够取得奇效。
    轰隆隆！
    网球浩浩荡荡地冲了过来，但高文的动作反应速度，第一时间就蹿了出去。
    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