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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他是披着子弹踩着钢刀活出来的人,死人
    容城是能看到极光的。
    昨天电话里沉铎是对她这么说的,所以结束任务之后,他带着她两个人开车到一处寂静的山坡上,停稳了车牵着她的手往下走。
    几乎是刚刚跑下山坡,地平线上就出现了一片亮丽的光晕,虞卿正要激动地喊出声,却猛然发现男人握着她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放开了。
    她迷茫地转身,看到他站在下滑的坡路中间,正笑容温和地遥望她。
    他不来吗?
    女人疑惑,开始往回走,想要拉他过来,可是任凭她怎么走,两人中间都永远存在那段距离,不缩不减。
    她慌了,无助地四处张望,发现身后的光芒业已消失,再回首去看他的时候,刚才还立在那里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车子,还有他所倚靠的柏树,都消失了,她随着脚下一空,身体腾起跌入万丈深渊,眼前便只剩一片漆黑。
    “啊......”
    一声叹息一般的无力叫声,女人从噩梦中惊醒,手一下伸到枕头下面。她发际被汗水浸湿,脸上附着一层湿凉的泪水,面向窗外时闪着晶透的萤光。
    虚弱的嘶吼没有吵醒任何人,上铺的喀莎也好好酣睡着。她惊魂未定,伛偻着上身用左手捂着狂跳不止的心口窝,右手慢悠悠地挪出来,掌心握着卫星电话。
    按亮一看,刚刚夜里十二点多。
    她睡了没多久,却因为刚才的梦毫无睡意,轻声下了床爬上桌子,探出半个头出去看不远处那排样板房。
    寒风把被窝里的温度一下吹散,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和平时没有什么不一样。
    她就那么安静看着,手指缓缓磨蹭着手机,想象有男人的怀抱庇佑。
    突然,一排士兵冲了进去,她目光急遽颤抖,手掌猛地捂住了嘴,可还是挡不住惊呼声从指缝中流出。
    “啊!”
    手脚不停使唤,慌张穿好衣服,脸上的泪痕来不及擦,冲出门一头扎进凛凛寒夜里。
    ......
    这两日虞卿往来监牢多次,值班军士已经不再拦她。她刚跑到走廊里,迎面就撞到一个人身上。
    被撞的那人纹丝不动,她却被顶的后退两步,等站定了,她才看清眼前人是郑锐。
    双手抓握在胸前慌张询问:“他怎么了?!”
    “他?”
    郑锐理了理被她撞乱的衣服,“我想怎么他都可以,毕竟他已经承认了他是截杀周上校的元凶巨恶,就是千刀万剐都行。”
    女人艰难蹙起眉心,樱唇快被咬破。
    “你说什么?他没有!”
    郑锐冷嗤一声不再回答她,大步往前迈,叫过值班军士:“从现在开始到明天!重点看守犯人!任何人不能再进来,违者军法处置!”
    “虞小姐——”然后他回过头,压低的眼眉里泛着黠光。“珍惜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说完朝着最深处的监房看了一眼,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后转身离开。
    身体被抽走力气,虞卿腿一软,跌坐下去的前一秒被旁边的士兵扶住。
    “谢谢。”她目光涣散着道谢,声音沙哑无力到自己都陌生。
    刚才郑锐话里的意思她听的明白,到明天,那么明天之后呢,明天之后他会怎么样。她使劲晃了晃头,瞳里已经水光潋滟。她不敢再想,手掌半扶半蹭着掠过墙面,踉踉跄跄地往里跑。
    男人是斜躺在床边的,听细碎的脚步声就知道是她来了。
    支起身子看着她,眼瞳依然是深不见底的黑。
    “卿卿?怎么还不睡?”
    沉铎胸膛敞着,露出里面大大小小已经结痂的伤口。伤口边缘皱起来,能看到里面新生的嫩肉。虞卿望着他,眼泪一下盈满了眼眶,捂着脸蹲坐在地上大哭。
    她从没这么失态过,但现在顾不得许多。
    “唔......你,你怎么能,怎么能和没事人一样,他要杀你啊......”
    在这之前,沉铎不是真正的犯人,周乔山临走时的嘱托都是基于他只是有嫌疑。可现在他认罪了,一切就都变了,那些军令顷刻间形同虚设,要杀要罚全凭郑锐做主。
    “别哭了。”
    他走不到门口,眸色有些失意,只好虚虚地朝她伸出手。
    生满了厚茧的粗糙大手悬停在半空中,带着灼热温度等待她。
    眼泪无源,是擦不净的。虞卿撑着身子起来,缓缓走了两步后猛地冲进他怀里,双臂像藤蔓一下缠上他,就只想这么合在一起。
    大掌依然悬着,怀中的娇香软体不住颤抖,发着虚弱的汗。
    他抚上她的脊背摩挲着安抚,利剑般的鹰眸直射门外,看到没人,他压低了嗓子在她耳边问:“丫头,我给你的电话还在吗?”
    悲恸欲绝的小人儿没起来,在他怀里点着头,毛乱的发丝蹭在他胸口。
    他在她头上揉了一把,咬了咬她的耳垂。
    “一会儿回去联系何光。”
    怀中人啜泣停滞,身子明显一顿,未几之后哭声继续,只是压制了许多。
    抬起头来,湿乎乎的眼睫对着他,带着询问的审视。
    “什么?”
    沉铎弯唇一笑,像和她亲昵调情那般,在她耳边说了一串话。
    他是披着子弹踩着钢刀活出来的人,死人堆里也滚过。可以为了自己的女人死,但有活着的机会也得要。
    “听明白了吗?”
    “嗯......明白。”刚止住不久的哭声又起来,“你要好好活着,活着就行,别让我以后看不到你了。”
    女人所有的坚强外壳都被那天的铁链勒的破碎,露出本真娇弱不堪的样子。她情不自禁抚摸他火热的胸口,眼泪沾了他一身。
    “诶......”也是笑也是叹息,男人揽住她使劲吻着粉嫩香腮,另只手流连在她小腹久久不愿离去。
    “你说这里面有没有我的女儿,嗯?”大掌一卡,从肚子上量了一下,然后又自顾自的说:“我每回都射那么深。”
    被他搂着的姑娘涕泪连连,深吸了口气,尽力扯出一个苍凉的笑容。
    “那么喜欢女儿?”
    “嗯。”她脸庞娇俏,惹人怜爱,勾起他的欲念和邪念一起并驾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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