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歹也当大酋长这么长时间了，就没点心得体会什么的？”
    在黑石塔那标志性的酋长大厅里，依然是角落四个被支起旳火盆在燃烧，这玩意属于兽人的标配，绿皮们其实也是讨厌寒冷的。
    当然，霜狼兽人除外。
    被封闭的大厅中，布莱克一脸头疼的坐在雷德的大酋长宝座上，而大酋长雷德则低眉顺目的驾驭着肥硕的躯体，亲自为船长倒酒。
    看他脸上的喜悦表情，就好像布莱克来了，一切让他头疼的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这种开摆的态度让臭海盗非常难受。
    以往都是他利用别人，怎么到雷德这里，就好像自己是在给这倦怠无比的大酋长打工一样？
    “瞧您说的，船长，我也是个人，怎么可能一点心得都没有？”
    雷德毫不在意布莱克的态度，他一边倒酒，一边说：
    “我这不是和黑铁矮人的关系维持的不错嘛，在我的努力下，暴风王国在赤脊山的军团也没有开进燃烧平原，铜须矮子们止步于荒芜之地。
    我确实没办法像奥格瑞姆那么锐意进取，但我可以守成啊。
    这还是您教我的呢。
    瞧瞧我学的多好？”
    “嗯...确实学的很好。”
    布莱克有些无语的向酋长大厅后面的雷德房间扫了一眼，虽然关着门，但他依然能感觉到其中有两个女兽人正在打扫卫生。
    而且两个女兽人的肚子里似乎有新生命在孕育。
    看来雷德这个大酋长当的果然忙碌。
    要处理部落大事的同时，还得坚固黑手家族的血脉传承，难怪前段时间麦姆从黑石山探亲回来后，一直在说他的哥哥很辛苦。
    闹了半天，居然是这样的“辛苦”吗？
    “德雷克塔尔和萨鲁法尔兄弟居然还没有把你从大酋长宝座上推翻，这真是一件稀奇的事，他们到底是怎么能容忍你这个贪财好色，一点大酋长威严都没有的混蛋的？
    这样的绿皮智慧教教我呗，我也很想学你当甩手掌柜呢，自己什么都不用管，事情就能自然而然的做好。
    简直是太棒了呀。”
    海盗端起酒杯，向雷德问了句。
    大酋长也拿起自己那个大的过分的，用黑铁矮人的颅骨制作的酒杯，他和布莱克碰杯之后，将冰爽的美酒一饮而尽。
    在畅快的呻吟后擦了擦嘴，这才摩挲着下巴说到：
    “大概是因为只有我能让正统部落的兽人们吃饱？只有我有足够的金钱给士兵们发下军饷，也只有我有手段能从黑铁矮人和地精那里买来足够的武器盔甲？
    整个正统部落的商业贸易和粮食买卖都握在我手里，燃烧平原又不能种粮食，没了我，他们就得饿肚子了。
    为了填饱肚子，他们再不愿意，也只能选择传统的‘借粮’方式。
    但大家都能吃饱的时候，就没人想要打仗了。
    如果一个首领连让士兵们吃饱肚子都做不到，那么士兵们为什么要推翻一个能让他们每周吃两次肉，每天都能喝到酒的‘无能之辈’呢？”
    雷德哈哈一笑，摊开双手，对布莱克说：
    “船长，这可都是您上次教我的东西，我一直牢牢记在心里。但现在情况发展的超乎我的掌控了，德拉诺那边不能不管。
    毕竟，我一直告诉我的士兵们，正统部落不稀罕艾泽拉斯，我们迟早要堂堂正正的回到自己的故乡去。
    这话连正统部落的苦工们都已经背的滚瓜烂熟，如果这时候莪选择对德拉诺的求援视而不见，那么士兵们就会怀疑我的领导力了。
    德雷克塔尔和萨鲁法尔兄弟也拿不出好办法，伊崔格告诉我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想要维持正统部落的团结就必须咬牙顶上去。
    我也很头疼啊。”
    大酋长喘着气，拉过来一把椅子，把自己“魁梧”的身体放在那小小的椅子上，让木头椅子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他叹气说：
    “自家人知自家事，虽然现在正统部落看着强盛，但也就是个花架子。萨满们已经很努力了，但魔血症的事到现在都没能消除影响。
    我们也是最近几个月才能得到足够的粮食，而且人口繁衍也没那么容易，正统部落里男女比例是夸张的12:1！
    那些吃饱了精力充沛的混蛋们每天都要为女人争风吃醋的打架，我简直要头疼死了！
    我的部落也只是刚刚恢复了一点点元气，我们根本撑不起德拉诺那个无底洞。
    好在，耐奥祖也知道我这边的情况，所以他只要粮食和物资，并没有开口索要士兵，这次抓食人魔送回去还是伊崔格的建议。
    我的督军觉得我们哪怕做出姿态，也要做足才行。
    事实证明，伊崔格确实有两把刷子，在消息传出去后，部落里的战士们都很踊跃的参与，他们也想为自己的故乡做点事。”
    “但食人魔才有多少？”
    布莱克摇头说：
    “你把这三块地区乃至赤脊山和暮色森林的食人魔都抓来，也凑不齐一个军团，这么点人在恶魔全面入侵的德拉诺连个水花都翻不起来。”
    “谁说不是呢？”
    雷德也是一脸茫然，他说：
    “我都开始从黑铁矮人那里买奴隶了，但那些混蛋居然趁火打劫的抬价了...哎，说起来也奇怪，最近一段时间黑铁矮人的表现很...怎么说呢？
    和以前不一样了。”
    大酋长抓着自己毫无威严的辫子，语气疑惑的对自己的船长说：
    “他们的皇帝不再拒绝和我们做交易，原来不肯卖的盔甲和武器也开始卖了，虽然价格高点，但我们还能忍受。
    毕竟矮人们的东西是出了名的质量好。
    但开始卖武器的同时，他们又减弱了奴隶贸易。
    那些黑铁贱民们本来没人理会，但现在据说是他们的皇帝也开始给贱民一条路走，允许他们组建军队什么的，这一下子就让黑铁的军队数量翻了一番。
    而且那些贱民们为了得到身份，作战极其悍勇，前不久才干脆利落的干翻了一群和他们抢占矿场的食人魔，这场胜利让索瑞森那个混球说话的底气更足了。
    我看这好像不是索瑞森那个被烧坏的石头脑袋能想出的办法。
    船长，我现在很怀疑，黑铁矮人们也和我一样，给自己找了很厉害的智囊。”
    “唔，索瑞森可不只是给自己找了个智囊那么简单。”
    布莱克咧嘴一笑，神神秘秘的说：
    “看来很快就能传来黑铁皇帝大婚的消息了，到时候记得送上礼物。按照他们现在的情况，你们和黑铁的敌对可能很快就会结束。
    说不定他们会主动向你们发起结盟请求呢。
    不过，黑铁矮人的事暂且不说，继续说德拉诺那边，耐奥祖在那边做大事，虽然我不是很了解现状，但我猜，德拉诺的元素之灵已经被释放了？”
    “还没有。”
    雷德压低声音，小声说：
    “耐奥祖给我来了信，说他打算布置一个陷阱，在释放元素之灵的同时，一次性击溃入侵影月谷的恶魔。
    萨鲁法尔兄弟这次带着库卡隆卫队回去德拉诺就是配合他的作战。”
    “这样吗？”
    布莱克微微皱起眉头，他说：
    “这样很冒险啊，万一火焰之王卢肯森被恶魔反向控制的话，影月谷可就完蛋了，这老家伙真的是有点发疯的征兆了。”
    “我也不懂他在做什么，但德雷克塔尔说这是‘伟大的牺牲’，那群萨满们说到这个问题总是神神秘秘的不愿多说，实在是让人讨厌。”
    雷德不爽的哼了一声。
    他又看向布莱克，说起了刚才的话题，不过这次，雷德就谨慎了很多，他小声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船长，我一直在想，能不能走您的人脉关系，把东部大陆上大大小小的兽人收容所放开。”
    “嗯？”
    布莱克诧异的看着雷德，他觉得这不是雷德能想出的主意。
    他问到：
    “你准备干什么？”
    “我的同胞们留在人类那里也只是当囚犯，我还知道，吉尔尼斯一直因为要维持收容所的巨额花费，和其他王国闹的很不好。”
    雷德眨着眼睛说：
    “那些患上魔血症的兽人又做不了活，还得人类白养着，何必呢？把他们都放出来，我以正统部落的名义收纳他们，然后把他们全部送回德拉诺去。
    我知道，人类肯定信不过我的保证，所以就需要一个在各个王国，各大势力都能说得上话的人为我担保。
    我甚至可以允许人类派出观察员过来，全程监督这个过程。
    我只是想，我的同胞们与其在艾泽拉斯这个并不欢迎我们的世界里浪费生命，还不如让他们回家去给故乡做点贡献。
    这样人类能解决一个大麻烦，耐奥祖那边也会减少很多压力。”
    “想法很好，但你考虑过魔血症吗？”
    布莱克盯着雷德，他严肃的问到：
    “患上魔血症的兽人基本等同于废物，心灵被击垮的他们别说战斗了，连有尊严的活着都是一种奢望。
    你把他们送回去只会增加德拉诺联军的负担...除非，你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很可怕的打算。
    告诉我，雷德，你准备怎么把他们重新变成战士？”
    大酋长左右看了看，在确认没人偷听的情况下，才拿起眼前干涸的酒杯，在布莱克面前做了个“饮水”的动作。
    他小声说：
    “我知道这样的行为很可怕，我知道一旦真这么做了，我会被很多人唾弃，但...德拉诺需要他们重新勇猛起来。
    以恶魔的力量对抗恶魔，或许是他们解脱自我的荣耀之路。”
    “不行的。”
    海盗露出一副“兽人的思考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摇着手说：
    “你这么做只会给恶魔们多出一支仆从军，不是每个兽人都能和战歌氏族的疯子们一样顶住魔血的侵蚀。
    邪能这个东西的腐蚀不如虚空那么彻底，但它非常粗暴有效，一旦二次沾染，再厉害的兽人都会完蛋。”
    “那还能怎么办啊？”
    雷德无奈的摊开双手说：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唉，我说你蠢吧，你能想到重新团结族人，说你聪明吧，你的目光又一直只停留在兽人身上。艾泽拉斯这么多种族，你就不能把目光放远点吗？”
    布莱克叹了口气，为雷德这个古怪的智商感觉到遗憾。
    在被吐槽所以一脸委屈的大酋长的注视中，海盗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拍在了桌上，推到了雷德眼前。
    那是一个很古朴很漂亮的徽记。
    它充满了一种野蛮的美感，像是用骨头和某种宝石混合制作出来的。
    “这东西叫天选者印记，是凄凉之地的半人马王庭为了感谢我为半人马文明做出的贡献赠送给我的。”
    海盗从行囊里抽出一瓶冬泉火酒，咬开塞子往嘴里灌了一口，对雷德说：
    “你拿着它就相当于我亲自去到那些正在被教化的蛮族统治者们面前，半人马这种天生佣兵文明的战斗力，在刚刚结束的潘达利亚战争里已经得到了完美的展示。
    连和平的熊猫人们对于这些野蛮好战，又不惧生死的战士们赞不绝口，最妙的是，半人马长期饱受人口过剩带来的压力...
    只需要一点粮食和物资，你就能从半人马王庭那里雇佣到足够多的愿意为你打仗的雇佣兵们。
    这也是我派驻到他们那里的政治顾问给他们未来发展的建议。
    半人马文明未来会以向世界的任何战场输送一流的雇佣兵而闻名世界的，但他们正需要一场惨烈的战争来打出自己的招牌和名气。
    正好，你们也有一场战争要打，而你们饱受战士不够多的困扰。”
    布莱克舔了舔嘴唇，对双眼放光的雷德说：
    “这种便宜又好用的五十块好哥哥不正确使用，对于双方而言都是一种损失。而面对同样问题的文明在卡利姆多还有一个。
    贫瘠之地的野猪人生活现状比半人马更惨，而且它们比半人马更能生。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懂了！”
    雷德搓着手，将眼前的天选者印记拿起来挂在自己脖子上。
    他拍着自己硕大的肚皮，对海盗说：
    “为了表明我这个大酋长对于故乡的关照和付出，我要亲自前往凄凉之地为我的故乡和我的族人挑选勇武的战士。”
    “这才对嘛。”
    布莱克哈哈一笑，起身正要走，却被雷德拉住。
    大酋长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说：
    “那个...正统部落的钱都被拿来向熊猫人买粮食了，麦姆这个月的资金还没送过来，我手头有点紧，船长...
    能不能先借我点？
    只要我手头宽裕了，我立刻还上，我保证！
    您是知道我的，这方面我信誉一向过硬！
    当初在船上玩纸牌我输了钱都是薪水一到就立刻连本带利的还上，整个纳格法尔号谁不知道我雷德人品最好了。”
    “哈？”
    布莱克眨了眨眼睛，说：
    “你确定要找我借钱？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主动送上门给我宰的，你不怕你的部落因为可怕的贷款破产？
    嘁，再说了，我可没钱给你，我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派人去加基森吧，找一个叫玉莲帮的组织，就说我介绍你去的，看在我的面子上，郭素夫人会给你一个很不错的优惠。
    还想薅我羊毛？
    你个狡猾的肥雷德...
    欠揍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