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8章 记忆里的蛇
老人的后半生,得到了妥善的安排。
虽然这弥补不了他痛失骨肉血亲的伤痛,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从养老院里出来,我、佟乐,还有蓝茉蝶,这个奇怪的三人组合,在天堂鸟附近的大排档喝酒。
佟乐红着眼睛,一杯一杯的往下灌,有借酒消愁的意思。
蓝茉蝶也情绪不高,最后为自己倒了一杯啤酒,抿了一口后,她皱着鼻子吐了吐舌头。
“这有什么好喝的,为什么好多人都喜欢喝,高兴也喝,不高兴也喝。”她摇了摇头,放下酒杯。
“因为高兴时它能助兴,不高兴的时候它能浇愁。”佟乐醉意醺醺的说着,又把杯子里的白酒一口气喝下。
蓝茉蝶看了他几眼,似乎觉得有道理,又端酒杯喝了两口。微微皱眉,不过味道似乎能接受了。
过一会,竟然把一杯啤酒喝了个光。
小脸像是熟透的红苹果,眼神也变得迷离来。
“还真有用,再来一杯!”她大声喊道,伸手去抓酒瓶子。
我一把给她挪开:“差不多了,你再喝该醉了。”
“醉什么醉,我没醉!拿来!”她用力把酒瓶子夺回去,双手发颤的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洒出来不少。
最后,佟乐醉了,蓝茉蝶也喝多了。
我是唯一还算清醒的人,帮佟乐叫了代驾,又叫车送蓝茉蝶回家。
蓝茉蝶与人合租,室友也是天堂鸟的服务员,这点正好上班去了,所以我送她进门的时候,避免了很多尴尬。
房子不大,小小的两居室,不过到底是女孩子住,打扫的挺温馨整洁。
驾着醉意醺醺的蓝茉蝶进卧室,她虽然没什么重量,但是那双腿就像是不听使唤似的,不停打滑。
费了一番功夫才把她扶进屋,她直接倒在床上,还不停抬手大声喊:“喝!我还能喝!”
我有些无语,不能喝就别学人喝酒,一个小姑娘喝成这个样子,也就是碰上我这种好人了。
拉过被子给蓝茉蝶盖上,我就准备走人。
“妈,我想你了.......”蓝茉蝶迷迷糊糊的说着,不知道怎么就有眼泪流出来了。
“妈,我不嫁人......我保证听话.......”
“我要赚好多钱给你,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们没有一个好人......”
胡话说着说着,就很伤心的哭了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看来是想伤心事真挺难过的。
我站在门口,到底是没忍心,叹了口气,去卫生间打了一盆热水,然后在她房间找了条毛巾。
毛巾用热水打湿,拧干,叠成长条敷在蓝茉蝶的额头上。本来想帮她擦擦脸,但实在觉得不方便就算了。
蓝茉蝶哭哭啼啼迷迷糊糊,一说说口干,一会说恶心难受。
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样子也是真挺可怜的,我去给她倒了温水,喂着她喝下,都好一会了才感觉到有人在照顾她。
“你是谁,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蓝茉蝶努力的看着我,但眼睛就像是睁不开一样,就是看不清我是谁。
“我是你大哥我是谁!”我有些无语,“不能喝酒就别喝那么多,真能给人找麻烦。”
“大哥?我没有大哥啊......”蓝茉蝶通红的脸,满是迷茫。
“你要是感觉好点了就自己睡觉,我得走了。”我把毛巾往盆里一扔,身准备走人。
“别啊,你别走。”蓝茉蝶一骨碌从床上爬来,抓着我的胳膊,“你到底是谁啊?你先告诉我。”
喝了这么点酒就醉成这样,迷糊的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这要是遇上什么坏人,要对她做点什么,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都说了是你大哥!”我推开她的手,把她按回床上,盖上被子。
她还要挣扎着爬来,我实在是烦了,黑着脸喊了一声:“不许动,老实睡觉!”
没想到还真管用。
蓝茉蝶老老实实的躺在被子里,一脸乖巧和迷离,紧紧的闭着眼睛。
我看了她两眼,轻手轻脚的出的卧室,合上房门,离开了她的出租屋。
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我火速赶回公寓,带小黑下楼遛了一圈,才回去睡觉。
第二天,我去了一趟东辰医院看望阿香。
休息了两天,身体还很虚弱,虽然已经醒过来了,但还挂着液体。
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眼神有些呆滞。
“阿香。”我坐在床边,轻轻的唤道。
眼珠子动了动,阿香慢慢偏过头来,看见我以后,眼神变亮了一些,露出虚弱的笑容。
“云风,是你。”
“嗯,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我对她笑了笑。
“我感觉自己好像死过一次,又活过来了。”阿香用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撑着,艰难的坐来。
我把枕头给她拿来,垫在后背,让她靠着舒服点。
“活过来就好,那些小鬼已经烟消云散了,从今以后你彻底的解脱了。”
顿了顿,我犹豫道:“不过,背上的纹身可能祛不掉了。”
“没事的,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能重新生活,这些都不重要。”
谁愿意那么狰狞的纹身在身上?原本还担心阿香会难过,没想到她不介意,看的很清楚。
“那过去的事情想来了吗?”
“还没有。”阿香眼神又黯淡了下去,纤瘦的手伸进头发里,用力的抓着,苦恼的说道:“我还是不知道我是谁,什么都想不来,就好像过去的记忆被封住了一样。”
记忆被封住?
我心咯噔一下,突然想到了荆无名。
他说过,自己的记忆被封存了,所以不知道曾经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不着急,慢慢想,没有小鬼没有那些恶人,你有的是时间。”我安慰道。
阿香依然皱着眉,拼命的回忆:“有一些零散的片段,很可怕......我只记得好多的蛇......”
“蛇?”我敏感的睁大眼睛。
“好像有很多蛇在追我,我拼命的跑啊跑,只有这种害怕的感觉很清晰,其他的全想不来。”
阿香的表情更加痛苦,紧紧咬着没有血色的嘴唇,又想要去回想过去,又害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