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南眼里,程阮眼珠子四处乱窜的样子,颇有些顾左右言其他的意味。
林南并不知道程阮此刻脑子里不停闪现的绮丽念头,他说的那种朋友根本不是程阮所会意的炮友,而是男女朋友。
林南脑子里回忆着卡座上陆西和程阮靠在一起时如胶似漆的样子,实在是不能相信前几天程阮对他说和陆西没什么的这句话。
他也不知道程阮此刻脑子里已经云游到了有颜色的画面中,就着记忆中的感觉比较着他和陆西谁更好。
他没有察觉他自己陷入了何晴之给他戴绿帽子的怪圈中,即使在面对程阮时还是会下意识忍不住猜疑她答案的真实性。
林南的心里话不经意间脱口而出,“怎么不是?”
这两人各自隔山绕海地聊着这个各自认知不同话题。
程阮被林南打断了脑海中浮想联翩的香艳场景,放下了不知何时因为兴奋而咬在嘴里的拇指,无奈地耸耸肩,“虽然我觉得你没什么必要问这件事,但我和他确实不是炮友的关系。”
林南一头雾水地回味了大约五分钟的样子,上下唇反复地开合了几下,才明白程阮理解错了。
而程阮不依不饶地又来了一句,“何况我也不会想要和一个有女朋友的人做炮友。太麻烦。”
林南发出的邀请对于程阮来说当然不能说是没有吸引力的,但这个吸引力也仅仅是建立在以前那两年中里无关感情所享受到的摩擦快感。
而非现实中真正合适的一种吸引力。
林南听完不知道是先解释前面那种朋友的问题,还是解释后面何晴之的问题。
他清了清嗓子,“我说的那种朋友是男女朋友。我和何晴之也分手了,我想你可以考虑一下跟我再试试。”
程阮听完,挑了挑眉,脸上浮现出让林南匪夷所思的表情,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与林南之间的距离,“你为什么觉得你和她分手了,我就会考虑跟你再试试?”
林南被她问的一时有些怔愣,沉吟片刻才说,“我这几年真的一直都在等你。”
程阮皱眉,嘴角带出一抹冷笑,“林南,old habits die hard. (狗改不了吃屎)如果你这叁年真的一直在等我,就不会又和她在一起。”
“我在几天之前都不知道你那么介意她。”程阮提到何晴之时的伶牙俐齿,是林南难以应对的。
“林南你知道我觉得你对何晴之的感情像什么吗?就像满地都是六便士,而你一眼看中了旁边的屎。你和她来来回回地在一起这么多次,就足以证明你对她有多心软,对屎心软的男人对我而言就是垃圾。”程阮提起何晴之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虽然叁年过去,但想到自己曾经对于婚姻的憧憬因这女人的存在不翼而飞,她心里冷却了几年的怒火就转化成刻薄的话朝林南这个源头发泄去。
程阮说完好像还不过瘾似的,“我不介意她这个人,说的直白些好了,我介意的是你喜欢吃屎的习惯。”
程阮的愤怒从何而来?
当然是从林南的这几年一直都在等你当中来。
那说话的态度在程阮看来就好像是程阮这个人随时都会在原地等他,只要他浪子回头,迷途知返,程阮就会张开接纳的怀报,喜极而泣地感恩他的转身。好像一个拥有高高在上上帝视角睥睨众生的样子,一切都取决于他似的。
更何况她认为如果说这句话,她估计比林南都更有资格。她这叁年虽然有几个炮友,也有差点恋爱的男性,但至少没有开始过一段大白于天下的恋情。
而林南和何晴之在这叁年中又复合,如今说分手了想和她再试试。
呵呵,你他妈试套子呢,试来试去,没试出个选择来。
程阮转身就走,原本的好心情都被林南一扫而空。
回到卡座上,程阮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于是走到彭薇身边挤开王鹤坐下,准备和她聊两句就撤。
“我准备走了,今晚太尴尬了,好他妈下头。”程阮拿过彭薇的杯子,咽了几口酒。
彭薇搂着她坐着,跟她咬耳朵,“林南找你干嘛?”
“说什么和何晴之分手了,让我再和他试试。”
彭薇一双杏眼霎时瞪得巨大,“册那(操)!你千万不要帮他再搞在一起,这种什么痴情初恋的男的,真的不要搞。这两个男的,你要是真要碰一个,你宁愿选西哥吧,好全身而退。”
彭薇下午的时候就知道了林南和程阮重遇的经过,还有他和程阮又当回了朋友但还和何晴之在一起的事实。
彭薇是对林南这种一而再再而叁吃回头草的行为欣赏不来的人。
“我也觉得不要搞,但他么还很深情地在那里讲什么一直在等我,我听的气死!”
“这种话谁不会讲啦,我也会讲的呀!一句话而已,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我要是想再找陈准的话,我也会对他说我一直忘不了他什么的。你千万不要听进去噢,事实胜于雄辩!”
“嗯嗯,我晓得的,那我先走了啊!”程阮站起来,拿了包,跟卡上的众人打招呼说再见。而林南在程阮回来后一直没有回到卡上不知道是因为半路遇见了熟人,还是因为程阮刚才说的话。
“阮阮我送你回去。”陆西站起来,拿过放在一边的外套,准备和程阮一起走。
“你喝了酒不也要找代驾,你的车坐了代驾我坐车顶吗?” 程阮笑着摆了摆手,她想趁林南回来之前赶紧走,省的夜长梦多,把彭薇好好的一场酒局给搅黄了。
“我开四座来的。”陆西扬了扬从口袋里摸出的迈巴赫钥匙。
程阮见了,碍于两人间隔着几个人说话非常不便,于是没再多言顺了陆西的意。
程阮一路上下来没再碰见林南,也不知道心里是确幸还是失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陆西叫代驾时,她又在旁边燃起了一支烟。
她这个人特别奇怪,夏秋抽凉烟,春冬抽国烟。
此时盛夏燥热潮湿的夜晚里,每吸一口凉烟,似乎都带来一次调气宁神的功效,使她的心潮逐渐趋于平静。
晚上叫代驾的人特别多,程阮一根烟抽完又续了一根,百无聊赖地感受夜里拂面而来的暖风,那暖风吹过她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让她觉得有些粘腻。
她眼神没有焦距地涣散在来来往往的人身上,直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商衡。
虽然他周围有众多人簇拥着,但程阮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算是程阮这叁年中碰到过的心动男人之一,但这男人成为了程阮妹妹的男朋友。
程阮在退出林南的生活圈后,在第一年里时常回她爸家,于是一来二去和她那个初长成人同父异母的妹妹熟络上了。
程阮的妹妹程悦和她不一样,从小在关爱中长大,千娇万宠,虽然经济上和陆瑶彭薇何晴之这些财力雄厚家庭里的女儿们无法比较,但也是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的长大。和程阮相比,幸福太多。
至少她从来没有在冬至或小年的时候,看到同学都走了而自己一个人留在学校里早早地蒙上被子睡觉。
也没有在寒冬腊月的波士顿,看中一款Moncler的长款羽绒服时,拿着她爸的信用卡,纠结着要不要买。
由衷地说,程阮是羡慕她这个妹妹的。
但这些感受都是在程悦和商衡变为男女朋友之前。
程悦拿下商衡后,立马告诉了她。
从那以后她对这个小她六岁的妹妹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观。
商衡和程阮是上过床的,两个人暧昧了大约四个月,那四个月中商衡和程阮两个人进行了孜孜不倦的相互试探。
商衡年纪和程阮一样大,是彭薇千挑万选后介绍给程阮的正式交往对象。
程阮那时候非常颓废,因为商衡的出现整个人的颓势有了明显的改善,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这段马上要春笋发芽的恋情,被她妹妹扼杀在了摇篮里。
商衡也看到了站在一旁抽烟的程阮,他叁步并两步走过来,“程阮,好久不见。”
商衡是一个有别于有林南和陆西那种商务精英的男性。
他父亲是国内着名的导演,而母亲是着名电影制片人,他也是学电影专业的,是彭薇在南加大时的同学。
整个人浑身散发着那种程阮没有尝试过的神秘气息,让程阮第一次见他时就对彭薇的引荐颇为满意。
程阮没想到他来这一出,原以为他会径直走过去装不认识。
她张皇失措地咳嗽一声,“是啊,很久没见了。”
商衡从小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大,对于程阮的不自然心里门清,但并不放在心上,笑的如沐春风,“上去和我们喝几杯吗?”
程阮视线扫了一圈发现周围没有程悦的身影,“程悦呢?没跟你一起来?”
商衡听了有点诧异,“她没跟你说吗?我俩早分了。”
程阮从程悦和商衡在一起之后就对程悦避而不见,甚至都甚少去见她爸。
说不恨程悦,那是不可能的。
程悦自己做了这种事自然也是可以感受到程阮不加掩饰的不爽,所以也没再联系过她。
程阮尴尬地摇摇头,“最近很忙,好久没跟她联系了。”
程阮心里疑窦丛生,如若程悦没有和商衡在一起,那最近那个大热的女团节目程悦又是怎么去的呢?
商衡对于这姐妹俩的关系心里是有数的,程悦曾经勒令他把程阮微信删掉的事,他记忆犹新。
商衡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的扫一扫,“没你微信了,让我扫一下。”
说着就去拿程阮的手机,动作流畅的好似他俩还是当初关系暧昧时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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