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进水里的时候,海棠觉得刺骨的冷,紧接着袭来的就是窒息和被水冲的无法抓握住一切的恐惧......
如果没有那位婆婆,只怕鹿鸣和海棠是真的要淹死了。
这火堆,是那婆婆生起来的。海棠腿上的伤,是那婆婆给上了药,鹿鸣给包扎上的。当时鹿鸣去找柴火,婆婆则说是去弄点吃的来。
“......还有她怎么能在赤水河里将我们都捞上来呢?那水,多急啊......还浑浊......”海棠还在继续叨叨。
鹿鸣早已经想到这个问题了,这老婆婆,只怕非是寻常人。
“小姐,她不会是位巫吧!”海棠压着声音问,声音颤抖。
巫,可不是能随便议说的。
“是在说我啊!”苍老的声音,带着笑,突然从头顶传来的。
海棠惊吓的啊的一声大叫起来,本能的缩起身子。鹿鸣也是浑身一紧,但还是勉力转头去看。
并没有听到脚步声,但这老婆婆确实已经站到她们的身后了。此刻,老婆婆正俯视着鹿鸣,她因苍老而满是褶皱的脸被跳跃的火光照着,显出诡异的明暗不定。
鹿鸣强压心里恐慌,站起身来,对着老婆婆一礼,“多谢婆婆救命之恩!”
老婆婆笑眯着眼睛,将手里提着的血淋淋山鸡直递过来,“将这个烤的好吃点,就算是谢过了!”鹿鸣伸手去接,老婆婆却是手一缩,身子微微一偏,同时脚轻踢海棠,“傻丫头,狼哭鬼嚎的干啥,来干活!”说话间将山鸡朝着海棠旁边的柴火堆一扔,然后人走到火堆另外一边一屁股的坐下来。
海棠听到自家小姐和老婆婆在说话,就已经定下心来了。她埋在膝间的脑袋就慢慢的抬起来,可她的眼神一接触到老婆婆,整个人又是“啊!”一声,同时海棠的手指指向老婆婆,神色则是又急又喜的看着鹿鸣,“小姐小姐,是她是她!”
因为急着想表达,反而表达不清了。这惹的海棠跟急切了。
老婆婆拿出枯树枝打了下海棠的手指,“不拿手指指我,我会生气的!”
海棠吃疼,另一手握住被打的那截手指缩手到胸前,话却是利索起来,“小姐,就是她带我们找着你的~你昏迷在大山的那会儿......。”
是她!
鹿鸣再一次的认真看向老婆婆:一身寻常的冬衣,脊背微驼;头发总分,二条垂肩的麻花辫,发丝黑白相间。嘴向内塌瘪,因是年纪大了没了牙的缘故。下巴微微的外兜。
朴实的老婆婆眯眯笑着,也是直面看鹿鸣。
一旁的海棠还在说着钱的事情,大意就是老婆婆要的钱也是狮子大开口的。
“我是不是认得你?”鹿鸣皱皱眉头,认真的看着老婆婆目光半分不错开。迟疑半会后,终究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她是真的觉得,眼前的这位老婆婆,面善。
“套近乎并不能使我减少要的金额哦!”老婆婆笑眯眯的,缓缓的说道,因为没牙,咬字怪怪的。
鹿鸣一怔,救我们,为要钱?
“不然呢?”老婆婆似看穿了鹿鸣心里的惊讶,笑眯眯的反问。
......
“所以,要五万两银子!”老婆婆驼着腰,看着鹿鸣,又看看老阿婆,开口将她救人的事情说了,也开口,要了她需要的数目,“五万两买两条命,不贵!”
贵,但和小姐的平安相比,不贵。
可这个家现在最能做主的,自然是小姐鹿鸣。所以老阿婆不说话,只是心疼的看着鹿鸣,拉着她的手紧紧的不松开。
“好。但得等几日,现银,并不多!”鹿鸣点点头,转而唤了小丫鬟,“让厨房给婆婆做些吃的,并将客房收拾收拾!”吩咐完鹿鸣又看着老婆婆,有礼的道,“您若是不嫌弃,就先住在我家吧!”
“不用了,那过几日,我再来!”老婆婆拒绝啦鹿鸣的好意,转身就走了。鹿鸣到是唤她,问她落脚的地方,意思是等钱筹妥了,让人送去也可。
“等钱筹好了,我会知道的!”老婆婆笑眯眯的看着鹿鸣,高深莫测。
等老婆婆一走,老阿婆急急将鹿鸣搀进屋去,旧的伤才掉些痂,新伤又添。
老阿婆一阵心疼,她忍着不多问,直到伺候鹿鸣上药、换洗、吃了东西后躺下,才将心里抓挠的话问出嘴来,“小姐,老奴还让人进城去看您了。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还有你们回来了,哑伯呢?”
提到哑伯,鹿鸣反手抓紧了老阿婆,她想问“所以哑伯没回来”但立刻就反应过来,如果哑伯回来了,在家里的老阿婆又如何还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哑伯,也出事了!
鹿鸣的手微微攥紧,心口很疼,眼泪忍不住滴落下来。
老阿婆看到鹿鸣哭,更是紧张不已,可她也不好催问,就将鹿鸣一把搂在怀里,“小姐不怕,小姐不怕啊!不好的事情,咱不想了,不想了!”老阿婆的眼泪也跟着出来了。
“我们遇着贼人了......!”等鹿鸣情绪平复一些后,终是将昨日发生的事情说给了老阿婆听。
昨日的事情,恍然如梦啊!
原本日头亮亮的,风吹着脸庞,冷冷的......然后就是,河水刺骨冰寒.....
等老阿婆听完事情经过,是搂紧了鹿鸣哭的一塌糊涂。她心里也是害怕,万一小姐命没了,那这个家,是真的就散了。
那她,也不活了。此时老阿婆也更加的肯定,哑伯,回不来了。
这件事情,鹿鸣和老阿婆一合计后,俩人当天就进城去报了官,毕竟赤石出现了贼人,这是好几年都不曾有过的事啊。
官府受理了,将鹿鸣描叙的那两人画成画像张贴了出来。可贼人究竟是否能抓到,又什么时候能抓到,就不得而知了。
另外一些村人则是去出事地点查看。
出事地点没有哑伯的身影,驴车也没见着。大家又沿着赤水河找了。并无结果。
哑伯和驴车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谁都不知道,驴车是真的沉进了赤水河底,但哑伯的尸体却并不在赤水河底,他的尸体被冲刷到岸边,然后被一名路过的男子给扛走了,此刻,正静静的、湿哒哒的躺在一间阴暗房间的地上,房间门外,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吱嘎,门被推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