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强化后，白色光影的速度和力量都提升了一个档次。最恐怖的是，它似乎有了意识，不再是机械地应变，反而开始调整出招的缓急轻重。
    “至尊武道？”
    上一次恶魔武道进入鬼王庙，石小乐就领略到了至尊武道的神异，所以他大胆推测，无尘剑道也应该是至尊武道。
    硁硁。
    挡住第一剑后，石小乐手臂微麻，身体侧扭，一柄剑从他胸口划过，撕开了青衫。
    几乎同一时间，白色光影又出现在了石小乐的死角，剑光狠刺，若非石小乐反应迅速，肩膀非要被洞穿不可。
    但饶是如此，他的右肩还是出现了一道半寸深的血痕。
    “麒麟受伤了？”
    人们张大嘴巴。
    许多年轻人恍然发现，不管是江湖传说，还是亲眼所见，这似乎是近年来，麒麟第一次在同阶之战中受伤，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伤。
    回顾他过去的战斗，对手无一不是人中豪杰，武林天骄，可全部败于他的剑下，自始至终连给他威胁的资格都没有。
    昔年的无尘剑帝，究竟有多强大？
    但反过来，以不到三十岁之龄，将无尘剑帝的阵法光影逼到这一步，举世茫茫，似也只有麒麟能办到了吧。
    众人知道，不管今日的结果如何，他们都算见证了历史。
    嗤嗤嗤。
    一次次长剑划过，当石小乐勉强能跟上白色光影的节奏时，对方又会连续施展杀招，速度之快，力量之强，逼得石小乐只有招架之力。
    “阵法光影应变不及的弱点，被无尘剑道所掩盖，加上它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唉，这是一个死局。”
    擂台东面的一处平地上，坐着数百名剑客，一个个剑气凛然，组合在一起的剑势令头顶万里无云，正是评剑一秀山的门人。
    剑十九赫然在列，正紧紧盯着远处的擂台。
    他从来没想过，石小乐能走到这一步，震惊有之，羡慕有之，但更多的是佩服。可佩服归佩服，用理智去分析，麒麟仍然毫无胜算。
    “根据山内的典籍记载，百年前的无尘剑帝，只能利用无尘剑道强化四次，所以麒麟到了极限，但白色光影也到了极限。”
    一名坐在最前排，面容方正的男子低声自语，脚下的剑微微颤抖着，似欲出鞘。
    评剑一秀山的门人不多，但每一个都是大高手。尽管如此，每届评剑大会，他们也都会选择一个不被打扰的地方观战，以期有所领悟。
    毫无疑问，眼前这一战，乃是此届大会，乃至往上几届中最精彩的一战，亦带给他们诸多不同的感悟。
    每个人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恨不得多生几双眼睛。
    数不清是多少招，石小乐身上，多出了三十六道伤口，浅的有半寸，深的有两寸，伤口处的剑气每时每刻都在干扰他，但他的动作愣是没有变形。
    “极限，我必须超越极限。”
    石小乐的视线开始朦胧，感知也在收缩，这是长时间过于专注的后遗症，出现在如此白热化的激战中，后果足以致命。
    但他的心湖没有一丝波动。
    嗖！
    白色光影刺向了石小乐的心脏，剑势一如既往的强大，不是绝招，但在无尘剑道的推动下，胜似绝招。
    当年的无尘剑帝，便是以这种蛮不讲理的方式，生生拖垮了伽蓝剑帝的阵法光影，如今轮到了石小乐。
    评剑一秀山的长老甚至已打算出手阻止。
    千钧一发之际，石小乐强行凝聚有些涣散的眸光，视线中，一束流星冲来，流星缓缓减速，原来那是一柄剑。
    先前的交手，石小乐可没有盲目地抵抗。事实上，他的精神力每时每刻都在分析对方，片刻的用脑量是常人数年的总和，否则哪里会那么快疲惫。
    “迈过这一关，我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迈不过，便成心魔。”
    无数的念头涌入脑海，石小乐眼前，出现了夏云汐明艳动人的脸庞，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还有辛逐流，三奇人，华逸云，苏艳茹，朱玲等等。
    我不能输。
    剑尖距离心口还有三寸，倏然定格，剑气亦无法穿透，不是白色光影留了情，而是红离剑挡住了它。
    下一刻，石小乐长剑连挥，铿铿铿的碰撞中，反将白色光影压在下风。
    “这小辈，竟然突破了自我的极限？”
    天蚕剑帝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突破极限，说来容易，实际上却难如登天。哪怕拥有钢铁般的毅力，恰到好处的压力，惊人的资质，也未必能够成功。
    “凤天南，你危险了！”
    惊愕过后，天蚕剑帝忽然幸灾乐祸起来。
    “一具阵法光影而已，比起毁掉一名盖世天才，凤某倒是甘愿失败。当然，即便那小娃娃输了，相信他也会崛起，但终究有些波折。”
    无尘剑帝微微含笑。
    “你真的这样想？”
    天蚕剑帝目光闪烁。
    一个人的成就，与他的格局大有关系，在这一方面，他明显不及对方远矣。
    天蚕剑帝忍不住猜测，百年前的通关之战，无尘剑帝用了几成功力，如今又达到了什么地步？
    “第八位无双剑客诞生了。”
    另一处洞府内，一名粗布简衣的中年男子睁开眼睛。
    他的眼眸像是碧蓝色的，透着悲天悯人的慈悲。手指修长而白皙，粗糙的衣服不仅没有令他的风采褪色，反而多了几分恬淡高华。
    中年男子的话音刚落，擂台上，石小乐一剑刺穿了白色光影的咽喉，抽身后退，复又疾刺。
    当双方的速度达到同一层次时，精神力和剑心通明的作用一下子凸显了出来，或是以身为剑，或是神风三式，石小乐掌握了主动权。
    而且对气息的独特感知告诉他，这是白色光影的极限。
    “千一！”
    连攻数百招后，石小乐身体放松，双手握剑高举向天，而后轻轻斜劈而下。
    蓦然间，漫天风霜剑气席卷向前，刺向了本就千疮百孔，渐渐黯淡的白色光影，在来回冲击之下，只听咔咔几声，白色光影粉碎成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