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蜀郡的飞机上，南水儿坐在李策身边，一直拉着他的手，不愿放开。
    “怎么啦，我又跑不掉。”
    李策哭笑不得、看着这婆娘。
    南水儿忧心忡忡道：“姓李的，你真愿意娶我？我脾气不好，人懒，不爱收拾家务，又笨，连一顿饭都给你做不好。”
    “你可是帝国圣者大人呢，全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拿你当梦中情人，那句诗怎么说来着，什么横刀立马，你是战场上最大的王；走在街头，你是人世间最美的情郎……”
    “神经病啊……”
    李策白了南水儿一眼：“老子不想娶你，犯得着搞这么大阵仗？”
    “老子可是带着五万个兄弟才把你抢回家的！！！”
    南水儿莞尔一笑，她很是认真说道：“你前面二十七年的人生，我都来不及参与。你又这么优秀，肯定有许多姑娘喜欢你的吧。但是我这个人呢，心眼特别特别小，小的只能装下你一个人。我也希望你心里也只装我一个人。”
    “本小姐现在给你个机会，你老实跟我交代，这么些年，你心里到底装着几个人？”
    李策愣在那里。
    他再钢铁直男吧，也知道这个问题回答不好，是要出事情的。
    “也……也没几个。”
    “没几个是几个，五个还是十个？”
    “哪有那么多，除了你，也就两个。”
    “哇，李策同学，居然有整整两个，都是谁？”
    “大概十六七岁吧，那时候很喜欢一位学姐，却没勇气跟她表白……”
    “初恋呀，那现在去表白也不迟哦。要不要我帮你？”
    “她……已死去很久了。”
    “对不起。”
    “没什么的，我们都要结婚了，你问我这些也是应该的。”
    “那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能不能不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
    南水儿狠狠白了李策一眼，然后十分严肃的说道：“李策，本小姐很严肃的告诉你，在我的世界，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哪怕以后你跟那个谁，要发生些什么，也不要让我知道，你要瞒着我，就要瞒我一辈子。”
    李策沉默起来。
    红叶是他心中一个始终过不去的坎儿。
    五年的朝夕相处，五年的温柔照顾，她救过他的命，她为了他背负起许多黑暗，从一个春花酿酒、素手煮茶的大家闺秀，成了一个满手血污的女特务头子。
    更重要的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勇气说，自己就真的未曾对红叶动过心。
    白月光有白月光的好，朱砂痣也有朱砂痣的好。
    虽然知道两个都娶并不现实。
    但他确实谁都放不下。
    此心拖泥带水，徒呼奈何？！
    南水儿叹了口气，他拉着李策的手，绕过自己脖子一圈，然后把自己的小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
    “李策……我现在很没有安全感，你知道么？”
    “我……已经没有家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
    李策连忙道：“水儿，你放心吧，这一辈子，我永不会负你。”
    “最多让你等两月，等我击溃罗刹和元突的联军，便回来与你完婚。”
    “我要给你一场天下无双的婚礼，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我要让全世界的男人都羡慕我，也要让全世界的女人都羡慕你。”
    南水儿忧心忡忡道：“打仗……很危险的。”
    李策笑道：“放心吧，我这种人，阎王爷都不敢收我，子弹见到我都要拐弯走。”
    “知道你厉害啦。那我再问你个问题——”
    “你问。”
    “你天策爷，是要把我养起来么？”
    “额……虽然你吃得很多，但我肯定养得起你的啊。不过这也要看你，自己喜欢做什么。”
    南水儿连忙道：“我喜欢唱歌，喜欢跳舞，喜欢演戏……你愿意我出去抛头露面么？”
    李策正色道：“只要你喜欢，我都是支持的啊。我又没有那些封建思想。”
    “真的？”
    南水儿眨巴着秋水剪瞳。
    “当然是真的。”
    李策认真点头：“这个世界美好的东西本就不多，对我来说，也就是立秋傍晚河边对岸吹来的风，站在舞台上笑起来要人命的你。你是整个帝国的白月光，我又怎敢将你私藏？”
    南水儿嘻嘻一笑：“哈哈，李大傻子，这种话，可不像你这种钢铁直男能说出来的啊。说的我好感动，要不我也宽宏大量一点，允许你再娶个老婆？”
    “嗯……就娶那位喜欢穿红衣服的吧！”
    李策闻言，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种鬼话他要是信了，那就真的是李大傻子。
    下午返回蜀郡，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顿盛大的晚餐，算是给南水儿接风洗尘。
    不过这顿饭沈君瑜没有回来吃，说公司事物太多，忙不过来，闲暇了再回家陪嫂子。
    第二天，李策把郭破留下，保护家人安全。
    只带高长恭一人，坐飞机直奔辽郡盛京——陆长青老家便在那里。
    此行是把小陆的骨灰送过去，再给这位年纪永远定格在二十三岁的年轻人，办一场盛大的葬礼。
    小陆是英雄。
    英雄岂能死于无名？
    辽郡是帝国最北一个郡。
    气候十分苦寒，不过郡首盛京城还是颇为繁华的。
    大半天跋涉，李策和高长恭二人到时，已经差不多黄昏，两人带着陆长青骨灰，出了机场，就有人迎接。
    是天策府影卫在辽郡的负责人，名叫袁飞。
    袁飞是个四十多岁的黑脸汉子，见着李策，便要给他下跪。
    李策淡淡摆手。
    有股无形气劲，将袁飞拖着，他如何也跪不下去。
    “老袁，不用多礼。旁人把我认出来，惊扰到地方，总不太好。”
    李策吩咐。
    他身份太过煊赫，随便去什么地方，只要当地官员知道，铁定文武百官全都赶来迎接，那是会影响当地政务正常运转的。
    所以李策外出，一般都是能低调就低调，能不暴露身份就尽量不暴露身份。
    便是样貌许多时候都会做些调整改变。
    以他的修为，别说改变样貌，便是改变身材，都是轻而易举。
    譬如他现在，无论身高还是样貌，都跟本来的自己颇为不同，顶天也就六七分相似。
    除非对他熟悉到骨子里的人，否则绝对认他不出。
    袁飞开来了一辆不显山不露水的辉腾。
    李策让他跟自己都坐在后排，由高长恭开车，自然是要问袁飞一些问题。
    “老袁，来之前就让你查查小陆家的情况，都查清楚了么？”
    “大都督，陆将军家的情况……卑职得跟您仔细说说。”
    袁飞组织着措辞，给李策介绍。
    “陆将军家境还是相当不错的，他父亲是咱盛京城有头有脸的富商，上千亿的身家……”
    李策诧异道：“小陆家境居然这么好？我记得这小子刚到我们天策军时，穿得可是相当朴素，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农家小子……”
    袁飞解释道：“大都督，您有所不知。陆将军的父亲陆文昭，娶了好几个老婆，儿子众多，陆将军只是庶出，跟陆文昭父子感情一直不是很好。”
    “陆将军成年后，没服从陆文昭安排去读大学，而是投笔从戎，陆文昭为人强势，就彻底跟陆将军闹僵了，这五六年，陆将军也一直没有回过家，陆家人甚至都不知道陆将军已经是咱天策军的将军军官。”
    李策问道：“那陆家人知道小陆已经死了么？”
    袁飞答道：“这个倒是知道，不过陆文昭没打算给陆将军办葬礼，还说什么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一个大头兵，不配进他陆家的祖坟。”
    “大都督，陆文昭有举人功名，素来瞧不起我们武人……”
    李策听到这里，顿时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