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前尘往事】
    离开影城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东方明珠塔上的旋转餐厅。
    原定他们是应该在十二点附近到这家高达267米的餐厅的，但是由于出现的意外情况，艾一戈这边也是早早的跟东方明珠塔联系过了，将这场庆功会延迟到了深夜两点。
    其实东方明珠塔上的旋转餐厅原本在晚九点就该准备关门的，艾一戈他们本来就是提前预订的，由艾一戈私人掏腰包付了高额的费用，才让整个餐厅特意为他们延迟了营业时间。并且，是绝对的包场。
    现在去的更晚了，艾一戈不禁就有点儿过意不去。跟东方明珠那边确定了一下他们今晚的工作人员的人数，艾一戈让小范去买了跟人数相当的红包，每个红包里包了五百块钱，权当是对这些深夜还在工作的人一点点的心意，不然，他也有些于心难安。
    坐在旋转餐厅里，的确是一种很不错的享受了，餐厅旋转的速度并不快，一个小时一圈而已，坐在上边绝对不会有任何的眩晕感，但是却可以三百六十度的看到整个上海的夜景。虽然比不上金茂的三百多米的高度，但是这样的高度，依旧可以鸟瞰整个黄浦江滩，对面原本繁华的外滩，由于深夜的缘故，也没有白日里那种拥挤和吵闹，此刻看过去别有一番风味。
    其实艾一戈倒是真是因为没有来过这里的缘故，白天在这里，其实也未必能看得清楚外滩的繁荣，高度差的太多了，隔的又远，充其量不过看到一些黑点在移动而已。所有城市的喧嚣，却是跟旋转餐厅无缘的。
    酒会开始之前，自然是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致词之类，艾一戈一来有些累了，二来刚才对仗那个疯子，看起来艾一戈波澜不惊处理得当，但是他心里也是波涛汹涌的，精神高度紧张，现在松懈下来，要说不感觉到疲惫，是绝对毫无可能的。
    加上他平日里就不是一个喜欢长篇大论的人，因而也只是在台上随便说了两句鼓励的话，然后跟一众大明星合影留念，也就很快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看着那些兴高采烈的人们，艾一戈这个真正的大老板倒是空闲了下来，坐在餐厅的一边，随着旋转极慢的餐厅，看着窗外的灯光璀璨。从这里看下去，上海也是不夜的城市。走近了或许能看到灯光也是错落有致的稀稀拉拉，可是隔着这许远，那些原本应该显得比较稀稀拉拉的灯火，却隐隐的连在了一起，而且楼和楼之间的缝隙，也让后边的灯光同样可以投到前方来。黑夜里是很难看清楚远近的，坐在267米的高度，倒是也感觉到这个城市完全无眠，总有许多到了深夜也依旧点亮着灯光的人们。
    也不知道为什么，人们似乎每每到了极高的地方，开始俯览鸟瞰的时候，就会从心底产生一种奇怪的情绪。不是那种征服世界的骄傲，也不是那种登顶的豪迈，更不是高处不胜寒的那种寂寥。反倒是一种安静和恬淡，觉得人生其实不过就是一道菜，有些菜样式精美菜味可口，有些菜却平淡无奇只是家常口味。但是真要让艾一戈说出哪一种更好，艾一戈也有些说不明白。
    想一想，在整个世界穿越之前，艾一戈每天所要应对的事情，是自己那对收入普通但是却每天都能环其膝下老父老母，以及公司里看着就让艾一戈添堵又的确能力出众的娘娘腔胡小帅，还有数不清的工作压在他的头上。但是似乎艾一戈也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不满足，生活就那么平静如水的向前迈进。
    只有一个靳可竹始终在他身边，其他的女人不管是艾一戈，还是她们，都是不假颜色的。但是同样可以让艾一戈感觉到幸福的滋味儿，每周不过跟靳可竹见上三两面，却已经可以让他很知足了。那种简单的幸福和甜蜜，是现在的艾一戈所无法想象的。
    而现在的艾一戈呢，功成名就，他的名字，他的样貌，在世界上最顶尖的时尚杂志上不时的出现，每天的工作也从以前的那些具体细致的事情变成了应付各种采访和媒体，数不尽的专访都在等待着他，这还是艾一戈足够低调的面对媒体的结果，那些电视的访谈节目，艾一戈是断然不会去上的。没有时间只是一个方面，不想太过于招摇，也是艾长虎一早就给他定下的基调。不管在圈内人士里可以多招摇，但是面对公众媒体以及普通百姓，艾一戈其实已经算是足够低调了——尤其是相对于他从事的行业而言，这个行业，绝对是世界上曝光率最高的行业。
    而艾长虎，现在是这个国家举足轻重的人物，跟从前那个退伍回来又在年届中年的时候下岗的老头子，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陈凤英更是如此，从前的陈凤英在艾一戈眼中，绝对是个合格的母亲，会跟儿子交流许多母亲不可能跟儿子交流的东西，但是始终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罢了。但是现在，陈凤英在国内的商界里呼风唤雨，个人资产绝对跻身十强，其领导的中天集团，也是国内私营企业中，数一数二的大型集团。在跟马来西亚的那个大项目谈成之后，中天集团更是让国内从事商业或者不从事商业的人都知道的名字。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中天集团下属至少有十家上市公司，因为这个项目跟这些公司都有所挂钩，其股票的价格也恐怖的上涨了三成以上。按照单纯的股价来估算，陈凤英的个人总资产即便经历了全球经济危机的缩水，但是现在由于股价疯涨几乎要达到八百亿人民币之巨。放眼整个亚洲，也算是可以进入前五的富豪了。当然，由于某些特殊的原因，陈凤英的名字是永远都不会出现在这些富豪排行榜上的，但是即便加上其他的不可能出现在富豪排行榜上的富豪，艾一戈相信，陈凤英的财富在整个地球上，进入前百也是绰绰有余的。
    他现在的女朋友，一个是如日中天的国际明星大腕，而且是一个在荧幕上别说接吻，甚至连拥抱的戏都少的不行的吴曼殊。第二个是中天集团未来的掌门人，在艾一戈实在对这些没有太大兴趣的前提下，陈凤英最好的继任者，似乎只能是武青阳，而不做第二人想。就连孟小蝶，她现在在美国，尤其是洛杉矶好莱坞的商界之中，名气也是如日中天。艾一戈很放心的把所有牵涉到资金的事情都交给孟小蝶来处理，拥有绝对权限的孟小蝶，可以说绝对是美国影视行业的新贵，更何况她背后还站着老布朗以及罗宾逊夫人这样资金充裕到即便是许多财团都不可能立刻就能调的出来的人选。赵心男不用说了，虽然在国内可能知道她的人不多，但是恐怕上至中央领导，下至地方官员，看到她所率领的那支部队，都只有摇头退让的份儿。在国内，敢于冒犯赵心男的人，不说多，双手加双脚肯定是数的过来的。
    至于靳可竹，她还需要任何的光环去环绕么？那绝对是艾一戈心头最嫩的一块肉，谁要是敢碰一下她，比把艾一戈打伤送进医院恐怕更能让艾一戈愤怒。就更别说艾一戈还有个隐藏的可能女友，瑞典未来的女王陛下玛格丽特小妞儿了。
    越想艾一戈就越觉得有些恍惚，似乎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一股脑的砸给了他，而他偏偏又特别的争气，接二连三拍出来的电影，一部比一部让人吃惊，《继承》更是将会在现在的艾一戈所想不到的前提下，使其立刻跻身全球最为炙手可热的制片人之一。
    这一切的光环，让此刻坐在城市的极高处，静静回想的艾一戈，突然感觉到了有些不真实的感受。
    艾一戈想着，如果明天一觉醒来，自己发现这一切都被打回原形，整个世界又穿越回去了，他重新变成那个年入不过十余万的中产阶级，身旁又只剩下了靳可竹这一个相濡以沫的女朋友，而彭连卿和刘天顺这俩嚣张跋扈的太子党也重新成为那俩跟他差不多的死党，艾一戈是否还能用一颗平常心去对待这样的世界。
    想到这一切，艾一戈不由得轻轻的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笑自己这真的是杞人忧天，如果老天爷真的要这么捉弄他，将原来的那个世界再穿回来他的身上，他似乎除了接受，也没有任何可以抗争的地方。针对于不可抗拒的那种奇怪的力量，艾一戈无论现在如何的权势滔天，如何的财力惊人，在那种力量之下，他除了俯首认命，利用现在积累下来的经验和能力去试图东山再起，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呵呵，我开始害怕失去了么？”艾一戈叹了一口气，眼光更加飘向极远的地方，那里，只有看不清楚的灯光，以及寂寥的夜空。
    “好端端的叹个什么气？怕这部电影不够卖座？”艾一戈的耳边突然响起了吴曼殊温柔的声音，随即一具暖暖娇柔的身体，依着艾一戈坐了下来。
    今天在场的，能来参加这么晚的这个宴会的人，都是剧组里最为核心的人物，吴曼殊倒是并不会担心他们把自己跟艾一戈的关系透露出去。说句难听的，这帮人谁还不知道艾一戈和吴曼殊真正的关系？
    艾一戈扭脸笑了笑，刚才的那些思绪从脑海里尽皆被驱散了出去，他摇摇头说：“我是怕这部电影卖得太好，以后成为我们金戈娱乐永远也无法超越的一部电影。这就完蛋了，我可不希望自己这么早就达到了顶峰，我还没到三十岁呢。”
    吴曼殊一脸的温柔，几乎可以把这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都醉了进去：“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会有更好的作品的。这次的投资才七个亿人民币，迟早，你会有七亿美金的超大型制作，那个时候，你会发现你在全球揽上个三五十亿美金的票房，就跟玩儿似的。”
    艾一戈哈哈大笑：“承你吉言！不过，亲爱的，你看咱们是不是该回去履行你对我的承诺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艾一戈的脸上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促狭的表情，眼睛眨啊眨的，让吴曼殊心跳加快浑身的血液都有点儿流速过快。
    “讨厌！这会儿居然敢说这样的话，被别人听了去！”吴曼殊狠狠的掐了艾一戈一把，艾一戈做出夸张的喊疼的表情。
    “没事儿，他们都是不用太过于避讳的。”
    吴曼殊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艾一戈的话，但是她犹豫了一下，脸上微微有些忐忑的表情，开口说道：“老艾，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儿。”
    艾一戈抬起眉毛：“说啊，哪有那么多可商量的，只要不涉及到原则问题，其他都好说。”
    “我想……这部电影结束之后，我就退出娱乐圈了，乖乖的在家里，做你的小女人好不好？”吴曼殊的眼中还是有些犹疑，同时又有些希望的希冀，似乎，相比较这万众瞩目的明星光环，做艾一戈的小女人，才是她更为期待的事情。
    艾一戈笑了笑，趁着别人都在忙活，并没有注意的情况下，轻轻的在吴曼殊的小脸上抹了一把：“这个你自己考虑好，其实你完全不需要跟我商量。你觉得开心的话，任何时候放弃都不是问题。养你这样的一个小女人，你老公我还是可以很轻松的做到的吧？”
    这句老公，又是说的吴曼殊的俏脸一阵通红火热，她俏生生的翻了个白眼：“讨厌，跟你说正经的呢！”
    艾一戈又笑了笑：“我说的也是正经的，就算是没有我，你自己现在名下的财产，至少也是用亿做单位的，而且还是美金。躺在那儿都一辈子吃喝不完了。所以，经济上对你是没有什么可制约的，唯一阻止你离开工作的，那就是你自己。只要你不会觉得无聊，你大可随时宣布离开娱乐圈。我想问的只有一个，你舍得么？这样的关注，现在也许你会觉得很烦，但是一旦失去了，你自己是不是能调整好那样的心态。别像《甲方乙方》里那个徐帆扮演的大明星，如日中天的时候想着离开这个纷扰的圈子，一旦离开了，却又什么都不适应。虽然现在复出不会像从前那么困难，但是想要回到你现在的高度，就真的很难了。”
    吴曼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迷惘：“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真的选择退出之后会如何，可是，我真的很想就做你一个人的小女人，不想再让自己四处奔波了。只是，我也知道，你还有你的事业，我不能要求你跟我一样选择退出。”
    艾一戈点了点头，赞同了吴曼殊的说法：“嗯，你如果现在退出了，你会觉得很寂寞的。我很难做到一直呆在家里陪你们几个……”
    说到这儿，艾一戈的脸上不禁也有些潸然，吴曼殊更是撅起了嘴：“就是啊，我都忘记了，你除了我还有好几个女人呢！哼，闹不好，以后还得加上一个女王陛下。我警告你啊，老艾，这辈子都别想让我对什么女王行礼！”
    艾一戈被吴曼殊的故作姿态笑了起来，拧了一下她的鼻尖：“胡说什么呢，玛格丽特就是个孩子，就像是当初老国王对我说的一样，她对我的感情里，掺杂了许多女儿对父亲的感情。我何尝不是一样，对她的感情里，除了大哥哥对小妹妹，似乎也有点儿爹对女儿的感情。我和她是绝对不会发生什么超越友情的关系的，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了。不过其他的……我只能对你说一声抱歉！”
    吴曼殊笑了，笑得如此的恬淡和满足：“傻样子，那么认真干嘛？我已经很知足了，没有你，或许我现在就是家乡某个公司的小职员，嫁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又或者没有经得住诱惑，成为诸多潜规则之下的牺牲品。何况青阳姐也好，小蝶姐也罢，还有我没见过的心男，我相信我跟她们都可以相处的很好的。你倒是要小心，以后我们会团结起来对付你呢！”
    看着吴曼殊那骄傲的样子，艾一戈心里头一阵阵的涌起涟漪：“还有可竹呢，你怎么把她给漏了？”
    “可竹是不用说的，她那个样子，就连我看了都觉得特别心疼，我相信其他人肯定跟我一样，欺负谁也舍不得欺负可竹妹妹的。”
    艾一戈心里踏实了不少，至少，吴曼殊看起来是几个女人里最能够跟其他人和平相处的人选。有了这样的一个女人，艾一戈也可以省心的多吧。
    “小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似乎很久没有看见她了，不过她现在估计忙的厉害，北美的发行权在她手里，有够她忙活的。”艾一戈想到永远阳光灿烂笑容不断的孟小蝶，脸上不禁也露出相同的阳光一般的笑容，就连坐在他身边的吴曼殊，似乎也感觉到那种暖暖的感觉。
    “酒会差不多该散了……老艾，我们回去吧！”吴曼殊站了起来，当着餐厅里那么多人的面，将自己的小手伸在了艾一戈的面前，等待他牵起自己的手。或许，对于吴曼殊而言，能够让艾一戈在这些人面前坦然的接受她，已经是她全部的期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