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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万象阁(五)
    陈浮生两指捏起银币,这银币显然是特制的,一面是银色蔷薇与镀金的郁金香从根部交缠在一起,另一面则是一艘五桅大帆船迎风破浪而来,旁边则是附上万象阁的字样,下面还有一行如同鬼画符的字体,看样子像是这商行的本来名字,分毫毕现,单是在这径长不过半寸的银币之上的做工就可以称一声难得。
    沈醉知道陈浮生不清楚这些,开口为他解释:“这万象阁的贵宾分为银、金、珍三级,分别掺入了他们所说的秘银、精金以及神铁铸造而成,外人极难仿制,金币级,自十万两起,珍币则是要百万两才有机会获得,据说整个大齐也只有皇室以及几家延续了千年的世家得到,银币一级发放的虽然数目较多,但目前整个京城也不过只有二三十枚而已,这些特制的硬币就是凭证,背后的两种花据说是因为这商团是由西方大陆上的两大世家成立,这两种花就是他们的家徽象征,而成为这三级贵宾之后,在万象阁买东西就有不少便利,最直观的说法就是可以上这万象阁的五楼。”
    “五楼?”
    “不错,”袁天象接过了沈醉的话,解释起来,“我们万象阁底下四层任何顾客都可以进来,然而第五层却只为贵宾开放,售卖的也是最为珍贵罕见的货物,也只有这些贵宾才有购买这些的能力。”
    陈浮生失笑一声,不过他也知道凡事有权有钱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自觉高人一等,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套。
    古人说得好:富贵不还乡,有如锦衣夜行。
    不如此做,又怎么突出他们的优越感?
    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开口问道:“袁先生,我在下面买的那块落星石,已经开价万两,都没有资格上这五楼,难道五楼之中的价值还要远远超出,这样只怕除了珍币级别的贵宾,就算是金币一级,只怕也很难负担得起吧?”
    袁天象尴尬一笑,那块石头他也有所耳闻,正如沈醉所言,如果讲价确实可以降上不少,不过既然陈浮生买都买了,他自然不会这样说,而且笑着开口:“陈公子想必也知道那块落星石虽然难得,但如果耐心,就算是大齐也能找到不少,只不过品相没有这么好罢了,而且对于大多数人也不怎么合用,自然不会列入五楼之中,有些东西虽然开价不到万两,却是真正的世所罕见,或者大家都有大用,相比较那块石头,反而更容易卖出,实不相瞒,这块石头最开始也是上了五楼只不过大家都没什么兴趣,导致流拍,才会挪到下面去。也只有陈公子慧眼识珠,真正了解其中的价值。”
    “既然如此,那我现在能上去看看吗?”陈浮生开口问道。
    “那公子就要失望了,您刚才也听见如果没有卖出不是像那块落星石一般移到下面就是另行处理,五楼是不积压货物的,我们会定期按照拍卖会的方式将大家聚集过来。”袁天象摇摇头道。
    “拍卖会?”
    “不错,这五楼的货物都是我们商行从每一次的货物中精挑细选出来,我们商行船队分为四支,每隔三月,就发一支船,所以这聚会也是三月一次,今年秋的拍卖会已经结束,下一场拍卖会就是在年根举行,到时候我们商号自然会通知各位贵宾前来参加的。”
    “原来如此,”陈浮生也是颇有兴趣,无疑到时候来的人都是全京城最拔尖儿的哪一批,就算不买什么东西,单是看看这些人就已经不虚此行。
    感觉这一次大有收获的陈浮生只是和袁天象继续闲聊几句就决定离开,毕竟他急着回去急着打点一番,尤其是那块太白精金更是重中之重。
    不过等二人走出万象阁,陈浮生又不再着急,因为此时已经到了正午,等到回去就错过了饭点,转不如在外解决,更何况这一次说好是两班人相互认识,他自己跑了也不好看。
    沈醉自然也是一般想法,他伸手招过自家下人,问了几句,开口说道:“陈兄,我安排在大家身边的人传了话来,大家基本上都还在四方墟市里面没有出来,我们两个那里看看吧。”
    四方墟市就在通往万象阁的路上,陈浮生来的时候也远远看过一眼,掏出一小锭银子,随手轻抛对那个中年向导说道:“等到了四方墟市,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
    银子当前,对方格外卖力,没有走拥挤的大道,而是穿街过巷,绕了过去。
    四方墟市和万象阁虽然是这聚宝街最大的三处,却截然不同,没有五层的阁楼,占据了周围一大片区域,酒家、饭馆、赌坊应有尽有,几近于一个缩小的城镇。
    陈浮生知道这四方墟市虽然号称四方,却主要都是自丝绸之路上来的西域方向的客商。
    虽然范围广大,陈浮生也不知众人具体去了哪里,但他也有他的办法,和沈醉直奔最为繁华的中心而去,那些人都是外地出身,来这里自然是哪里热闹就去哪里。
    果不其然,隔着大远,两人就看到了叶信、崔东璧一行人,沈醉刚要招呼一声,就被陈浮生一把拉住,已经到了嗓子的话也就再次吞了进去。
    “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先别出声,看看再说。”陈浮生看着沈醉的表情,也不多说,用手一指。
    叶信一行人确实情况有些不太妙。
    陈浮生一眼看去,他们七八个人,被一群青衣家丁团团围住,虽然还没有动手,形势也已经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是长乐侯家的老二。”沈醉长期住在京城,人面极广,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领头的锦衣青年的来历,眉毛皱起,“这下子只怕不能善了,我先过去试上一试。”
    “怎么,难道你和他有什么过节不成?”陈浮生好奇问道。
    “过节倒是没有,毕竟我父亲是文官,他老子是长乐侯,也就是之前听过彼此,见面能够认出来罢了,但读书人和勋贵子弟天生就有着大过节,他又是出了名的麻烦。”沈醉叹息一声,就算是他这种待人接物极有章法的人,现在也觉得很是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