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甘民是个穿着干净整齐的小老头，看上去很体面，有六七十岁的样子。
    李真薇很年轻，和陈雨燕年纪差不多。
    陈平一眼扫过这两人，下意识地就觉得石甘民更像是他要找的主导者。
    他将注意力集中到石甘民身上，向二人问道：“我想知道廖家村的实验是两位谁主导的？”
    陈平也没想到，听他问完这话，实验室里所有人都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年轻人，如果你想找的是廖家村的实验背后的主导者，那你应该是来错地方了。”石甘民出言道。
    “什么意思？”陈平也感觉到自己好像是弄错了，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貌似人尽皆知，就他不知道。
    “我们这边的研究基本都是在实验室里完成的，就算是小雨的实验田，也只在附近。
    你所说的那个廖家村我们连听都没听说过。
    不过据我们猜测，宋家集之中应该还有一所秘密实验室，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们不太清楚。
    只是有的时候会接到那边送过来的一些研究任务，比如化验不明有机物，测试一些生物材料的力学性能。
    如果我没猜错，你要找的地方应该是那里。”
    陈平目光掠过所有人，将他们的表情一一收入眼中，人群当中没有任何神色异常之人。
    思考了片刻，他觉得石甘民的话是可以相信的，这个实验室极有可能只是宋家摆在明面上的幌子，吸引敌人注意力的伪目标。
    见陈平在思考，石甘民仿佛为了加强他的信任，再度开口说道：“其实协助那个秘密实验室这么多年，我们大概也能猜到，宋家多半是在研究违禁的内容。
    可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我们的家人都被安置在宋家集，我们这些研究员也几乎都处于半软禁状态，连打个电话都要打审批，还有人在旁边监听。
    这么多年，我从没见过有人能够顺利离职，从这所实验室离开。
    如果贵方的目标是那个秘密实验室，我觉得我们至少不应该是敌对的关系。”
    不得不说这位老学者是真的非常精明，三两下就看穿了陈平的目的并分析清楚他们实验室和陈平一方的关系。
    不过陈平没有全然信任他，他什么都没说，转身把陈雨燕拉到一旁：“说说，石老头和我说的话是真的吗？”
    陈雨燕一脸懵逼：“你不信石老师的话，难不成我说的话你就相信？”
    “你姓陈，我也姓陈，咱们是本家，不信你我还能信谁？”陈平拉关系道。
    ？？？
    陈雨燕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本家都能拿来说事，这信任感有一晶币的基础吗？
    其实陈平虽然胡说八道，但也不全是胡来，他对陈雨燕的善良还是有几分认识的。
    如果能多问几个人，至少可以让他比较一下信息。
    见陈平真的是在认真地等待自己的答复，虽然心里觉得怪怪的，但陈雨燕还是回道：“石老师说的是对的，虽然我的研究方向和他们不沾边，但缺人手的时候也被抽出来帮忙过。
    而且，来到这里我就后悔了，可惜没有反悔的机会，也没办法离开。
    你要真的是宋家的敌人，就让我们实验室的人自由离开吧，不要伤害大家，他们会帮你把宋家的恶行传播出去的。”
    听完陈雨燕的话，陈平心中顿时有底了。
    他带着陈雨燕回到人群前，对所有人说道：“各位，这位陈研究员对我说了很多你们的情况，我决定暂时相信大家。”
    ？？？
    说了很多吗？你怕不是当我们是瞎子吧？虽然听不到你们说了些什么，但嘴皮子动没动大家还是看得清的。
    总共才一分钟不到，再怎么说又能说多少？
    但陈平要这么说，这群研究员也没人敢反驳，只能听任他继续说下去。
    “我宣布，实验室原有人事任免全部作废，今天开始，由陈雨燕研究员担任实验室负责人。”
    陈雨燕完全没想到陈平还有这么一出安排，她完全没反应过来，这个本家好像还真不是随便攀扯出来的关系。
    “其余人员可自行选择去留，但是务必向陈主任报备。
    至于你们被留在镇上的家人，我们后续也会给他们自由之身，让你们团聚。
    愿意留下来的人，所有人原有待遇上浮百分之十，不再受人身限制。
    离去的人可以带走自有物品，但敢偷拿实验室公物的一律杀无赦。
    其他我没什么要说的了，一切由陈主任安排。”
    陈平说完就想当甩手掌柜离去。
    但陈雨燕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她追出来向陈平质问道：“喂，你为什么选我，你这样安排我是不是就不能离开了？”
    “你要走的吗？”陈平故作惊讶反问。
    “我，我还没想好。”
    “那你慢慢想啊，急什么？”
    “可是，可是……”
    “没事，你想好了，到时候想走，和我说一声就行。”
    被陈平糊弄了几句，陈雨燕果然没有再追着他不放。
    只是，她也不傻，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就是一时理不清楚不对劲的地方是哪。
    和陈平说一声，她得找得到陈平才是，更别说，这会儿，她连陈平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陈平离开后，一群研究人员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等陈雨燕转回来，不少人看她的目光都变得不太对劲。
    石甘民倒是很坦然地上前和陈雨燕道了句：“恭喜。”
    “石老师，我也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会这么安排的。”
    面对石甘民，陈雨燕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原来实验室的负责人就是这位老研究员，她觉得自己夺走了他的位置。
    “你做负责人就挺好的，至少我看这个人气魄不小，愿意留下的同事肯定会过得比之前好。”
    石甘民安慰了一下陈雨燕，他没有说，他大概已经猜到陈平安排陈雨燕做负责人的原因。
    一方面是看重了陈雨燕的善良，另一方面也是看出这丫头没有野心。
    临时安排这么一个工具人，在现在的紧急情况下，反而是最合适的安排。
    有魄力，又是宋家的敌人，实力强大，这样一个主家其实也不好找，所以石甘民这个时候站出来对陈雨燕表示支持也是他的精明之处。
    他想通过自己的表现，帮陈雨燕稳住人心，将来陈平再回到这个实验室，肯定会对他的所作所为有所了解，到时候陈平不好好安排一下他也说不过去。
    现在实验室还是宋家的实验室。但等陈平再回来，这就是一个比宋家更强大的势力的实验室了，留在这样一个实验室待遇能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