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真是个瞎子，你能告诉我你在这水里究竟看到了什么吗？”叶清开口，表情十足的认真。
    这一次小黑是有错愕，眼含怀疑的盯着叶清看了好片刻，而后不敢置信的道：“你看不出来？”
    叶清摇头，表情越发诚恳，想了想道：“这样，你不是爱吃鱼吗？你告诉我这水究竟有什么问题，在离开这里之后，以后只要在海上或是在近海范围内，你想吃鱼的时候告诉我，我亲自去给你抓，如何？”
    瞬间，小黑是乐了。原本他以为叶清是在拿他开涮，但此刻这承诺一出立马就打消了他的疑虑：“行！不过得再加一个条件，抓回来的鱼你还要负责做熟，且做法由我来选。”
    叶清闻言有些无语，他是没想到现在的小黑居然会讨价还价了，这哪是什么头脑简单的妖兽，简直都快比人精了。不过虽是吐槽，但明面上叶清还是点头答应道：“行，反正这也费不了多少事儿，在给大哥做饭的时候我顺道也给你的做了。”
    “可以！”小黑点头。
    “那就成交？”叶清道。
    “成交！”小黑再点头。
    “那你说吧。”叶清再道。
    “说什么？”小黑开口，突然一脸呆萌。
    “当然是这水有什么问题啊？”莫名的，叶清此刻是感觉有些不妙，不过他依旧面色不改，话语如常。
    “你立字据先！”小黑的传音是斩钉截铁。而在这同时是有轻微的空间波动传开，原本还在叶清手里的烤鱼瞬间就到了小黑嘴里，也不管这烤鱼究竟有没有熟透，只“咕咚”一下就咽了下去。
    叶清：“……”
    尴尬，沉默，气氛是越发微妙了起来。
    “你以前可不这样。”叶清开口，是有些无语的看着小黑。
    “以前还小，不懂事，被人骗了也无可厚非，可现在既然长大了，很多事情当然得学着聪敏点。”小黑的目光又一次回到叶清身上，而后略有深意的继续传音道：“再者，有句老话不是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有你这么一个‘榜样’在我身边，我很难不去学着聪明点。”
    “你是妖兽，单纯点对你的修炼心性有好处。”叶清此刻是面不红心不跳，对于小黑的意有所指，他选择了无视。实在，很多事情不能承认，尤其是之前拿小鱼干骗“饲料”的事情，一旦承认了，那脸可就丢尽了。
    “好处？什么好处？被人不停的忽悠欺骗会是好处？再者，妖兽怎么就该单纯了？我记得《妖兽古录》里记载的九尾天狐可是大慧之妖，那狐狸可一点都不单纯。”小黑传音道。
    “？？？”这一刻叶清是有错愕，好片刻他才反应过来，一脸惊愕的盯着小黑，道：“你翻看过《妖兽古录》？你看得懂人族文字？我记得还没谁教过你这些吧？”
    “这不天生就会吗？用得着教？”小黑此刻是有些莫名，实在叶清所关注的点对他而言有些太跳，不过他很快就把话题给挑明拉了回来，传音道：“别转移话题！你就说这字据你立不立吧！你要不立，休想从我这得到有关这海水的半点信息！”
    叶清：“……”
    这都什么跟什么？这是重点吗？一只妖兽居然天生就会人族的文字，这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上下打量着小黑，直将后者看得有些发毛后，而后叶清才依旧有些怀疑的道：“你天生就会人族的文字？”
    “是啊，怎么了？”小黑往后缩了缩身躯，他是感觉叶清此刻的目光有些危险。
    叶清是没有回答小黑的问题，只在余下冗长的沉默里又上下打量了小黑好几次，也不知是想了些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直至小黑受不了即将暴跳炸鳞的时候，他才忽的展颜一笑，点了点头道：“好，我们来聊聊立字据的事情。”
    小黑：“？？？”这什么情况？转折得这么突然？还是说人类真是这么善变的生物？
    “再说说吧，这字据你想要我怎么立？”叶清开口，说话的同时是直接掏出了纸笔，继续道：“还是说就照之前说的那样，你想吃鱼的时候告诉我我去抓，且你还能提出鱼的做法，我帮你做好就行？”
    小黑：“……嗯，就照之前说的立。”
    是迟疑良久，小黑最终还是以以不变应万变的心态接受了叶清这突然的主动，毕竟有便宜不占那是蠢，左右他也没吃什么亏。
    笔走龙蛇刷刷声响，不过片刻字据便已写好，而后叶清也没耽搁，署名、手印、神识印记、精神印记、神魂印记，几乎所有能打上的印记都打上，再之后他是直接将这字据递到了小黑面前。
    小黑此刻是有些发呆，原本他还想着叶清可能会在字据上做手脚，可这字据一字一句全当着他的面而立，而后续那一系列的署名烙印也没作假。如此，这是来真的？
    没道理啊，他该不是这人！小黑一脸狐疑的盯着叶清看了许久，又反复观瞧字据数次，最终是撕下字据一角丢进嘴里尝了尝味道，在确认了纸张也没有问题后，才终是将这字据一口吞入腹中收了起来。
    “怎么样？没问题吧？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海水的问题了？”叶清开口，此刻是一脸笑呵呵的模样，不过这在小黑眼里却总觉得有些膈应。
    “告诉你没问题，但我能看到的东西其实并不太多，这里的海水，怎么说呢，有很多颜色各异的小点飘在里面，而这些小点并不稳定，有的在触碰下会消失，有的在触碰下会分裂成两个颜色不一的小点，还有的会变成另一个颜色，既不分裂，也不消失。总而言之，就是挺奇怪的。”小黑是有些人性化的微微皱了皱眉，道：“根据我的观察，是越靠近迷雾边缘，水中的光点就越多。我一开始是出于好奇，吞了些光点下去，而后尾巴就开始掉鳞了，可具体缘由为何，我也不知道。”
    “事实上，这迷雾之海的浓雾中也有这样的光点存在，只是相较于水中只有其十之一二的数量。大哥之所以让我停在这里，恐怕正是因为瞧出了这水比雾的问题更大。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在让我在这停留前，大哥他曾喝下了一捧海水，恐怕是在那时，他就已经瞧出了这迷雾之海的某些端倪。”
    果然是这样！叶清是微呼口气，原本对于刘攀的所为他只是出于猜测，而如今听小黑如此一说，猜测便几乎已被证实。可他依旧还有想不明白的地方，那便是刘攀为何会在深入浓雾之后想让他离开却不直说？难不成还有别的什么隐秘？
    再一次将目光落向小黑，然而却又见小黑一脸呆萌的表情，叶清：“……完了？”
    “完了。”小黑点头：“我之前已经说过，我能看到的其实并不太多。”
    叶清：“……”
    小黑：“……要不，你现在再帮我烤条鱼？”
    叶清：“……字据的生效时间是在离开这里之后，我现在可没闲心去给你跑腿儿抓鱼。”
    小黑：“嗨，其实我之前抓回来的鱼不止一条，不过我都收起来了，你现在不必去跑腿儿，只需要帮我烤烤就行了，这与字据无关，就单纯的帮个忙，行吗？”
    叶清：“……行吧。其实我有时候感觉挺奇怪的，因为就你这脑子……你真的是个妖兽吗？”
    小黑：“……其实我有时候也挺迷惑的，因为我偶尔会做一些怪梦，在梦里我居然是个人！”
    叶清：“？？？”
    片刻。小黑：“你怎么不说话了？”
    叶清：“……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小黑：“是关于这片海的？要我说你就别想太多，等大哥回来后你就直接问他，以大哥的脾性，他多半都会告诉你的。”
    叶清：“……你真觉得大哥他还能回来？”
    小黑：“你这话什么意思？”
    叶清：“咳，我不是有什么别的不好的想法，我的意思是大哥他万一不回来了，他就在这迷雾之海最深处碎虚飞升了，那我们该怎么办？你有想过这个可能吗？”
    “碎虚飞升……”小黑此刻是喃喃自语，突然感觉火上的烤鱼不香了……
    …………
    中州西部，是自当初远海那场惊世神雷劫已过去了近五个月的时间。
    如今，神雷劫引发的浪潮还未完全褪去，新一轮的波涛已然汹涌而来。
    是不知从何时何处开始的传言，一艘飞往西漠返回归来的跨海飞船停靠在了深浅海交界的一处荒岛。而这艘飞船曾近距离处在那场惊世的神雷劫的数个海域之外，其上所有人都有幸近距离的目睹了那场神雷劫的全程。
    甚至还有传言，那渡劫之人最终虽未成功，却也并未身死，而在渡劫后这位大能是乘坐这艘跨海飞船去了西漠，在离船之时，这位大能在这跨海飞船上留下了天大的机缘，是望后续有缘之人能藉此窥见成神的契机。
    传言纷纷，是还有更多诡异难辨的说法。但林林总总的，这些说法都无一例外的指向了“成神”之说。
    成神？无数修士对此趋之若鹜，然而真当他们踏上出海行程想要寻得这份机缘之时，原本平静西海忽的风云突变，海浪倾天……